苻堅傳!
蒲生在這邊安頓下來,安安穩穩做他的農家兒郎,乾活累,吃飯香,和他的新爹新娘,關係日趨佳境。
另一邊呢,那天蒲堅頭破血流,昏迷不醒,杜贇來後,處理了外傷,但是他說堅頭可能顱內出血,至於他還能不能醒過來,全憑天命。
蒲洪聞言心如刀割,他命人套好馬車,在車廂裡鋪上狗皮褥子,將堅頭平放,蒲洪盤膝坐在堅頭身邊,蒲雄坐在另一邊,蒲健駕車,往家裡慢慢走著,蒲洪忽然命停車,調頭,往鄴宮寺去。
馬車停在寺外,蒲洪獨自進寺,在方丈室見到佛圖澄,倒身下拜,泣不成聲,佛圖澄忙扶他起來,說“蒲侯爺這是何意,還請明示貧僧。”
蒲洪再拜,請求佛圖澄救救自己的孫子。
佛圖澄讓把孩子抱進來,不一會兒,蒲雄抱著堅頭進來,將他放在胡床上,佛圖澄仔細看了看,皺皺眉頭。蒲洪怯生生地問“可還有救?”
佛圖澄說“傷實嚴重,隻能試試看了。”
佛圖澄命弟子端來一碗清水,滴入一滴朱砂,在堅頭額上點了幾滴清水,口裡念念有詞,說的是梵語,蒲洪父子一句也聽不懂。
念完咒語,佛圖澄說“這樣吧,孩子現在不宜挪動,就讓他住在我這裡。”
蒲洪再拜,含淚拜謝大和尚,之後留下蒲雄陪著堅頭,蒲洪等人告辭而去。
蒲洪一行回到家後,蒲洪陰著臉,讓人把蒲生找來。眾人找了一圈,棗紅馬在,蒲生不見了。
“這小子,一定躲在外麵不敢回家,我看你躲到啥時候,有本事就一直餓著彆吃飯。”
夜半,月明如晝,蒲府也是燈火通明,誰也睡不著,一半為堅頭,愁的睡不著,苟氏不吃不睡,長跪佛前,為兒子祈禱。強氏那邊,也是心急如焚,蒲生還沒有回來,強氏急得大哭,蒲健派了家人和部下四處去找。一家人鬨到天亮,堅頭也沒有醒,蒲生也沒有回。
這樣愁慘地過了兩日,蒲堅醒了。他醒來後,頭稍一動,就暈,就疼,他見一個長相奇特的老頭在自己身邊,就問他“您是誰?我阿爺阿娘呢?”
“你阿爺剛出去,一會兒就回來,我是佛圖澄,你現在覺得怎樣?”
“我頭疼。”
“你彆亂動,看著我的眼睛,你睡吧,再睡一會兒,睡著了就不疼了。”
堅頭看著怪老頭的眼睛,隻覺眼皮越來越重,又睡了過去。
之後的幾天,蒲堅有時醒來,吃點米湯,跟父親說幾句話,就又睡去了。
這天他醒來,問長生哥哥呢,我夢見長生哥哥被狗追著咬,他在哪裡?他怎麼不來和我玩啊。
“大和尚說你要靜養,不讓人來和你玩,等你好了,回家和長生哥哥玩。”蒲雄安慰兒子。
“大和尚就是人們常說的佛圖澄大和尚嗎?他的眼睛長得好奇怪,像個陷阱一樣,每次看到他的眼睛,我就想睡覺。”
“大和尚說你要好好休息,所以讓你多睡覺。”
“阿爺,我想阿娘,能讓阿娘來看看我嗎?”
“等你好了,就接你回家,那時就見到阿娘了。”
半個月後,蒲堅已大好了,可以在鄴宮寺裡走來走去,僧人們見他活潑可愛,說話有趣,見人有禮,都很喜歡他。早上,他聽到僧人們誦經的聲音,悅耳、詳和,他的小心靈有種莫名的感動。有一天他溜進藏經閣,裡麵有數十個大書櫥,堆滿了各種書,有的書,比磚頭還大還沉,他十分好奇,那麼大的書,裡麵全是滿滿的字,哪得幾輩子才看得完?這時,他看見佛圖澄盤膝坐在地上,幾上放著一本又大又厚的書,佛圖澄神態安祥,有種古木森然的氣場,堅頭不敢去打擾他,悄悄順著書櫥朝外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