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想說什麼。”習霜靠在沙發裡,眼睛盯著電視機,說,“我和葉夏之間,什麼都沒有。”
“嗯,我知道。”沈南點點頭,說,“但是,你們畢竟還是合作夥伴。明天,有個會議要開,你會來的吧?”
習霜把目光從電視機上移到沈南臉上,這一次仔細看沈南,不知道為什麼,習霜覺得沈南變了。
他在此刻竟然成了一個隨和,穩重的大哥哥。
其實沈南也就比習霜大個三四歲,可能是平時臉上沒什麼表情,又老是穿著正裝,看上去就老氣橫秋的。
“你不用覺得尷尬,這件事情,其實是三少爺欠缺考慮。”沈南低聲說。
習霜怔忪片刻,問“你被奪舍了嗎?”
“……”沈南有些尷尬,他知道,不久之前,他還和習霜不是很對付,現在竟然站在習霜這邊安慰她,的確關係轉變得太快。
“之前的事情,我還沒有正式向你道歉。所以現在,我想對你說,對不起。”沈南鄭重地說。
隨著他們要合作,其實習霜早把那件事情忘記了,看著沈南這麼誠懇,習霜急忙坐直,說“彆彆,彆這樣,你不用道歉。”
“像我們這樣出身不好的人,自然更應該努力工作。明天記得過來開會。”沈南和習霜談話要簡單得多,說完走的時候都是笑著的。
習霜在沈南走了一會兒之後才琢磨出他剛才那番話的意味。
“我們”,沈南用了“我們”這個詞。
難道說,他和習霜一樣,都是來自偏遠的小山村?
可是,看著一點都不像啊。沈南這個家夥,真的從頭到尾,都挺上流的。
路邊的禾苗在一點點拔高,一天一個樣,葉夏跟著奶奶,慢慢地走在路上,偶爾有務農的村民經過,奶奶還會和人寒暄幾句。
“小葉啊。”奶奶突然開口,眼睛看著遠方綿延的稻田。
葉夏立馬打起精神,屏息聽著奶奶的話。
“你和悠悠,不是很合適。”奶奶直接點明她的目的,她知道葉夏是個聰明人。
“奶奶,我……”葉夏心裡有些酸楚,可是他說不出什麼來反駁奶奶。
從某些方麵來說,習霜和葉夏,的確不合適。
“我給你講個故事吧,關於我們習家的故事。”奶奶歎息了一聲,聲音渺遠起來。
說起來,習家真的一點都不完整,習霜爸媽早逝,習軒身邊也一直隻有爸爸習典。上次葉夏問過習霜爸媽的事情,就不敢多嘴再問其他的。
畢竟家庭上的創傷,永遠都不會愈合,會永遠在家人心裡留下一個隱秘的口子,夜深人靜的時候,才會流出鮮血。
“我們家,一直都不太幸福。”奶奶蒼老的臉上流露出哀傷,說,“我十六歲的時候嫁給習霜的爺爺,她爺爺是個小學教師,在那個年代,小學教師,是很有文化的,而我,連學都沒上過,唯一認識的字,就是自己的名字。”
那個年代,在偏遠的山村,大部分也就男孩子會被家裡送去上學,雖然國家鼓勵教學,但是那個飯都吃不飽的年代,學會一門手藝,比去學堂上學要更重要。
說實話葉夏沒有經曆過那個年代,甚至因為他往上數好幾代,都是城市的工人階級,他不知道的是,在他的祖輩已經有了完善的教育水平的時候,偏遠的山村裡,很多人連大字都不識。
葉夏無法對那段曆史做出自己的評判,因為他沒有任何立場,去議論在那個時候,勤勤懇懇,努力生活著的人們。
交公糧、大集體、人民公社、糧票、工分這些詞語,葉夏隻在曆史課本裡見過。可是奶奶是從那個時候走過來的人。
“習霜爺爺死的早,三十五歲就去世了,我們的兩個孩子習顏和習典可能覺得他們的父母挺恩愛的。但是隻有我自己知道,我們所謂的恩愛,是因為不得不向生活妥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