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老板柔弱不能自理!
到達醫院的時候,大概是早上七點左右,藺月繁在急救室處理手臂傷口,葉夏在走廊裡焦急地踱步,迎麵就遇上了手裡拿著單子和公文包的連城。
連城,就是連醫生。之前他還和藺月繁打趣,說自己叫連城璧,其實是多報了一個字。
“誰受傷了?”連城剛到醫院,打算去食堂吃了早點之後上班,看到葉夏出現在醫院,不禁問道。
葉夏無奈地笑了一下,說“月繁的手臂被燒傷了。”
連城眉頭一皺,“你們也太多災多難了吧。”
果然是百密一疏,葉夏自以為計劃周密,可是還是出現突發狀況,害得藺月繁受傷。
要不老人都說“玩火自焚”呢,果然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
“是我太自大了。”葉夏簡短地說了一下基地的情況,苦惱地自責著。
這時候急診室的門打開,藺月繁被護士扶著走了出來,右手手臂被層層疊疊地包了起來。
連城衝著藺月繁揚眉,問“還好吧?”
藺月繁撇了一下嘴角“托你的福,手還是健全的。”
“這話說的,你怎麼就這麼不待見我呢?”連城說完抬起腕表看了一眼,快到上班時間了,他和葉夏說了再見,又和藺月繁揮揮手,朝著食堂走去了。
藺月繁還要去打兩瓶點滴,醫生開了內服和外敷的藥,囑咐他前一個星期要按時到醫院換藥。
打點滴的時候,藺月繁的右手臂火辣辣地疼著,點滴注入身體之後,他慢慢覺得困倦,閉上眼睛進入了深度睡眠。
葉夏的情況也好不到哪裡去,昨晚可以說是通了宵,此刻他雙眼通紅,下巴上胡渣都冒了出來,整個人落拓不已。
藺月繁的第一瓶針水完了之後,葉夏的手機響了起來,他走出病房,穿過走廊來到醫學樓外麵,接通了葉榮生的來電。
葉榮生很生氣,開口就臭罵了葉夏了一頓,葉夏一開始還莫名其妙,而後才後知後覺,基地起了大火,燒掉了廚房和倉庫,即使基地的人不說,分公司也馬上會把這件事情上報給總公司。
隻是葉夏沒想到,消息會傳得這麼快,麵對葉榮生的質問,葉夏也知道自己是玩脫了,耷拉著腦袋一句話都沒敢回嘴。
“你怎麼不說話?”葉榮生生氣歸生氣,還不是擔心他。
基地起火的前因後果傳到葉榮生耳朵裡的時候,他正在晨跑,聽到葉夏竟然是故意讓火勢蔓延,葉榮生差點氣得背過去。
收拾一個小混混,有的是手段,葉夏偏要走最蠢的一條路,就算那個基地燒掉的東西不值幾個錢,可是大火無情,人永遠都狂妄自大地覺得,自己能掌控自然,殊不知,一個不小心,就會被自然的力量反噬。
“我知道錯了。”葉夏誠懇地認錯。
“你真的該慶幸,慶幸沒有村民因此受傷……”說到這裡,葉榮生重重地歎了口氣,頓了好一會兒才開口“藺家已經知道小月受傷的事情了,我自然會幫你安撫你藺伯父,但是,你給我機靈點,趕緊給老藺打電話賠罪。”
葉夏接連“嗯”了好幾聲,不顧形象地坐在牆角。
後麵葉榮生語氣倒是溫和多了,老父親心態儘顯無餘,最後葉夏都要掛斷電話了,他突然問“為什麼這次你這麼激進,這不像你的做事風格?沈家老二始終和你沒有直接的關係,影響不到你,是因為那個習漠,他得罪過你?”
說到這裡,葉夏又陷入了沉默,內心一陣忐忑。
有些話他自然沒和身邊的人提及,但是他心裡一直都有股怒火憋屈著,就是當初習漠詆毀習霜,對著所有人廣而告之他和唐影之間的婚約。就是因為這件事情,後來他和習霜之間差點分道揚鑣。
收拾沈家老二,的確不是那麼重要,畢竟他一個不學無術的混混,也掀不起多大風浪,但是習漠這個滿肚子壞水的混蛋,幾次三番找茬,葉夏是可忍,孰不可忍,不能讓習漠再蹦躂了。
他承認他鋌而走險多少有點私人恩怨在裡頭,藺月繁受了傷也是他不可預料的。
不光為他自己,也是為習霜,他要出一口惡氣,舍不著孩子套不著狼,他就是篤定沈老二這種人肯定會供出習漠。
心裡鬥爭了好久之後,葉夏低低地“嗯”了一聲,但是沒有透漏過多。
葉榮生忍不住輕歎一聲,說“我懂你的心情了,你還真像我年輕時候。”
雖然葉夏性格上更像媽媽,可是畢竟骨子裡還是流著爸爸的血,言傳身教之中,葉夏或多或少在某些方麵會像爸爸。
終於結束這通電話的時候,太陽慢慢從高樓大廈中探出頭,金色的光輝灑在小花園裡。
葉夏順著抽煙區的標識走到椅子上坐下,點燃了一根煙,狠狠抽了一口,焦油衝進肺裡,苦澀和刺痛在蔓延。
一根煙結束,他才撥通了藺伯父的電話,藺伯父語氣很平和,言語間也沒有太多責難,但是聽得出來,他對這件事情很後怕,對葉夏說“小月就是這種脾氣,他想出去玩,我也不攔著他,你們關係那麼好,他喜歡和朋友待在一起也正常,不過,他始終離開家的時間太長了。”
一般長輩們要說什麼事情,都不會直說,一定要雲裡霧裡,讓後輩自己悟出來。
葉夏聽懂藺伯父的弦外之音了,回答“您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
回到病房的時候,藺月繁第二瓶的針水快沒有了,他也醒了過來,堅挺地用左手拿著手機,單手劈裡啪啦地打字,邊打邊眉頭皺得很緊。
“葉子……”藺月繁望著坐到病床邊上的葉夏,無奈地歎氣“沈南說警察沒找到習漠,邪了門哈……”
葉夏伸手把藺月繁的手機抽出來,放在床頭櫃上,好整以暇地看著他,說“你手上要是留疤了怎麼辦?回去淮城治療一下吧。”
藺月繁壓低眉毛,一臉不解,說“你說什麼啊,我這點小傷……”
說到這裡,他突然明白過來,“嘖”了一聲,“我知道了,我爸的意思,是吧?”
葉夏無聲地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