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在藺月繁失意的時候,習霜開導過他很多,他們也同甘共苦過。
葉榮生笑笑,說“如果她真的如此識大體,那她應該知難而退,而不是不自量力。”
這種話葉榮生不會在葉夏麵前說,因為他知道他這麼說,隻會讓葉夏更加維護習霜。
沒想到藺月繁聽完,臉色當場就變了,聲線都有些顫抖“不自量力?什麼叫不自量力?追求自己喜歡的,也叫不自量力嗎?我隻知道迎難而上,不知道什麼叫知難而退。”
葉榮生怔了片刻,明明他說的是習霜,可是藺月繁的話語,仿佛他是一隻被踩到尾巴的貓,瞬間炸了毛。
藺月繁說完也是愣住了,他是在維護習霜,但同時也是在說自己的處境。
人人都覺得葉夏和唐影天造地設,金童玉女天生一對,可是這是外人附加給他們的,他們自己根本就不想要這些頭銜。
在這樣的前提下,藺月繁和習霜就好像是那種不知所謂的小醜,任何作為在外人看來,都是不自量力,異想天開。
“月繁,你留在那裡,除了因為葉夏,也因為習霜嗎?”葉榮生目光深沉,低聲問。
“不……不全是。”藺月繁喃喃自語,搖頭。
葉榮生抿緊嘴唇,皺起了眉頭,他覺得他好像看不透眼前這個年輕人。
葉夏起碼是透明的心緒,葉榮生知道他想要的是什麼。
但是藺月繁呢,他明明玩世不恭,但是好像在這件事情裡,異常堅定。
“一開始可能是為了好玩,是為了葉夏,後來就不是了……”藺月繁心裡膨脹著巨大的酸澀,他低著頭,咬了咬牙,抬起頭看向葉榮生的時候,眼神熾熱堅定,說“後來是因為唐影。”
藺月繁走出休息室的時候,發現自己後背上都是冷汗,他順著走廊走了幾步,這才脫力般地靠在牆壁上,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驚詫——這是他說完自己的心意之後,在葉榮生臉上看到的神情。
明明談話隻發生在幾分鐘之前,但是藺月繁卻恍惚起來,失憶了一般,記不起細節。
他隻記得,葉榮生好久沒說話,眼神從震驚到了然,然後到理解,後來揮揮手讓藺月繁出去了。
覆水難收,有些話,說出來了,就沒有挽回的餘地了。
不過藺月繁也不打算有什麼挽回的餘地。
見到唐影的那一刻,他心裡就有一個清晰的聲音告訴他,不管以後這條路有多難走,他都不會放棄的。
他站了一會,正打算往回走的時候,看到走廊儘頭走過來一個人。
高貴、優雅,是很多男人會喜歡的女生——白傾嶼。
“我們談談吧。”白傾嶼在離藺月繁幾步開外站定,輕聲冷靜地說。
好啊,談啊,有什麼好怕的,壯士斷腕。藺月繁給自己做心理建設,跟著白傾嶼走到了陽台上。
淮城的秋天,帶著潮濕,風吹過來的時候,有微微的涼意。
藺月繁這才驚覺,熾熱猛烈的夏天,原來真的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