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寧,”多西琿站了起來,走到李鳳寧麵前,幾乎與她貼在一起,“你拿了我的刀。”那輕到幾乎耳語的聲音裡,蕩漾著一種特彆的情緒。
李鳳寧拿了多西琿的刀?
軍士滿心的不解,但是她看見李鳳寧嘴唇一抿,卻沒有說話。
完全不像是否認的樣子。
刀……
對了!
軍士猛然想起來,在馹落每個人從出生起就會得到一把隨身的短刀。這把刀一輩子不會離身,會一直跟他們到墳裡去。
李鳳寧拿了他……
這麼貼身的東西?
軍士開始額頭冒汗了。無論如何,馹落那裡風俗再不同,也沒個拿著人家貼身物件不還的道理。再看李鳳寧這一副完全沒有否認的樣子,若說這兩人之間沒點什麼,真是打死軍士都不會相信。她再度恨起自己剛才為什麼反應這麼慢,居然呆站在這裡,如今卻是想走都不能走了。
“真想搶了你回去。”多西琿說著,然後做出了一個軍士恨不得把自己眼睛蒙上的動作。
他居然伸手,環住了李鳳寧的腰。
如此光天化日,如此……
軍士的心裡已經不能用驚濤駭浪來形容,她呆滯地看著毫無任何拒絕的表現,就這麼任多西琿抱著的李鳳寧,然後下意識四下猛看。
還好。
其他人都分散得很遠,又有廊柱隔著,哪個都不像她這樣能看得清楚。
“然後我開始恨你,”李鳳寧的聲音裡居然露出一點笑意,“再逼得你恨我嗎?”
“但是如果我這麼走了,你一定會被彆的男人搶走。”多西琿越說聲音越輕,然後越說也貼她越近。
軍士甚至不敢做出太大的動作,生怕提醒了那緊緊貼在一起的兩人,這裡還有彆人存在。
“給我十年。”多西琿說,“十年之後,等阿約夏坐穩大汗的位置,我來赤月嫁給你。”
嫁……
使勁低著頭的軍士差點沒被自己的口水嗆死。
堂堂馹落王子,即便不是親生的,好歹也是在馹落汗身邊長大,居然如此恬不知恥,光天化日之下對著一個女人說要嫁給她。
“十年之內,你要在赤月的朝堂上站穩腳跟,沒有人能阻攔我嫁給你。”
而這位馹落王子膽大包天的話一句接著一句,顯然是不打算給人喘息的餘地。
李鳳寧沒有回答,至少沒有用語言來回答。
軍士雖然知道自己不該抬頭,卻還是抵不住好奇心,用極其緩慢的動作抬起了頭。
之前那雙不豫的眼睛,此刻居然一片明亮與柔軟,她唇角微微彎起,淺淡的笑容裡是一片難以抑製的愉悅。
“那麼,”多西琿的聲音裡添上一分異樣,“契約成立。”
下一瞬間,他將唇貼上了李鳳寧的唇。
光,光天化日,這,這……
就在軍士心內天人交戰要不要大聲提醒他們該啟程的時候,多西琿居然突然放開手後退開來。然後半點交代也沒有,就這麼乾脆利落地朝他的馬車大步走去。
“啟程了,還呆在這裡做什麼?”
還是李鳳寧的聲音喚回了軍士的神智。
“啊,是,是。”軍士嘴裡胡亂應著,一邊招呼著眾人準備啟程,一邊向馬車跑去。
臨走之前,她乘著向李鳳寧行禮告辭的機會又看了她一眼。
李鳳寧一掃來時那副烏雲罩頂的模樣。
她眼神明亮,一副決心已定,揚起鬥誌的模樣。
難道……就因為王子剛才說的話?
軍士心裡一瑟,仿佛窺見了什麼她不該知道的東西似的,低頭行禮之後,匆匆忙忙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