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洛上了馬車,發現春末的天氣,江殊竟然身上還披著狐裘,饒是如此,那細長的手還是一片冷白之色。
她突然有些愧疚,他都病成這樣了,自己還打劫他這麼多錢,良心驅使之下,她鬼使神差的開口“那些錢,我三個月內會掙了還你的!”
江殊還沒說什麼,青衣倒是瞪大眸子“小姐,到了咱們口袋裡的錢,怎麼能還回去?而且你彆吹牛了,你隻會花錢,哪裡會掙錢?”
蘇洛當場淩亂“我沒有吹牛!”
青衣一臉不解“憑本事騙的錢,為什麼要還回去?”
蘇洛一頭黑線。
青衣是個會看臉色的人,見自家小姐垮了臉色,馬上一臉真誠的改口“小姐,你繼續吹牛吧,我最喜歡聽小姐吹牛了!”
蘇洛現在很想將這個婢女扔出去。
江殊下巴一抬,壓抑著不笑,隻是嘴角卻彎成了愉悅的弧度,他輕咳了兩聲,語氣極為友好“看樣子你很擅長吹牛,吹一個給我瞧瞧!”
蘇洛難得見他臉上如此生動的表情,齜牙道“你把牛牽來,我馬上吹給你看!”
這女人……
江殊揚了揚聲音,吩咐趕車的江陽“去養牛場!”
蘇洛拉住他,老臉泛紅“世子你身嬌體弱,養牛場那樣的地方怎麼能去,我在這裡也能給你吹!”
男人的眉梢微微挑起,隱隱有期待。
蘇洛湊過去,朝著他吹了一口氣,眸子彎成一道月牙,狡黠的說“感受到了嗎?”
蘇洛的臉靠的很近,如三月裡墜著朝露綻放的芙蓉,明妍動人。她的氣息,也如清晨推開窗的第一抹空氣一樣。
讓人精神一振。
江殊覺得自己大約是瘋了,竟然想要捏一捏那張臉。他拿起馬車內的茶盞,也顧不上茶水燙嘴,灌了一口,臉上隱隱還在發熱,他偏頭看向另外一側,不再理這對不按常理出牌的主仆。
蘇洛咋舌。
自己好像得罪這傲嬌的祖宗了,他定是不願意被比作牛!
一路無話,馬車到了懷遠侯府。
懷遠侯蘇唐本來準備了一份“厚禮”,要好好對付一下把自己家大白菜拱走的這頭豬,沒想到江殊一進門就捂著胸口開始咳嗽。
那架勢,就像是不將五臟六腑咳出來不罷休一樣。
未幾,臉頰上就暈開緋紅,如將天際晚霞采摘鋪就在臉上一般。
蘇唐看得來氣,無奈夫人李氏狠狠一腳踩在他腳背,壓低聲音咬牙切齒“你要是敢動姑爺,今晚看我怎麼在床上收拾你!”
嗬……
女人!
無論是四十歲還是十四歲,看男人都是隻看臉,膚淺!
敬茶過後,母親李氏則帶著兩人往後院走,跨過門檻一看,好家夥,今天真可以算是高朋滿座,該來的,不該來的,可都來了。
一身鵝黃衣裙的女子迎了上來,姿態親昵“姐姐,聽說你今天回門,我們都等了很久了!”
蘇洛汗毛豎起來,極力掩飾著嫌惡。
就是這個女人,前世屢次示好,並經常帶自己參加各種宴席,為自己開脫,自己將她引為知己。其實她不過是在用自己的蠢笨襯托她的才名,用自己的跋扈襯托她的知書達理。
是她,在自己麵前把江殊說的一文不值,而屢屢提到三皇子衛璟,並且穿針引線,安排衛璟與自己見麵,最近讓自己一步步賠上了整個家族!
也是她,後來成了衛璟最受寵的賢貴妃,明明是她殺死了自己的孩子,卻還倒打一耙,讓她徹底失去了衛璟的心。
她就是左相白言夕的庶女——白芷!
蘇洛放眼一眼,不止是她,平日裡在女學裡跟自己不對付的那些人,一個個的都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