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平時,也就是二十文一晚,可自半月前,就已經漲到了四十文,而且還一房難求。每日開門第一件事,夥計就是將客滿的牌子掛出去。
饒是如此,還是有人抱著希望來問,是不是有人退房。
士子們有些在房內埋頭苦讀,也有些出外交際應酬。此刻正是午膳時分,店內的桌椅幾乎坐滿了用膳的人。
衛璟和小新直接往二樓的包房裡走。
小新皺眉“殿下,這地方瞧著飯菜味道不好,也不太乾淨,您過來這乾嘛?”
衛璟睨了他一眼。
小新嚇得趕緊垂眉斂目“奴才失言,奴才該死!”
“叫公子!”
小新楞了下,原來不是怪自己話多啊!
他趕緊改口“是,公子!”
快走到包房門口時,櫃台那邊響起了喧嘩之聲。
胖胖的老板聲音洪亮“三位舉人老爺,不是我沒有同情心,眼看費舉人生病還要將他趕走,可你們已經拖欠了三日的房錢和菜錢,咱們這是小店,實在供不起大佛。”
微胖的胡忠華更善於交際“非是我們不願意交,實在是路上資助了一家可憐人,加上費兄一場大病,耗光了我們的銀兩,請老板寬限寬限,我已休書回湖州,到時候家人自然會湊夠銀子的!”
胖老板沒了耐心“這一來一回的,黃花菜都涼了!三位老爺,我請你們行行好,這三日的房錢和菜錢,我就不要了,你們今日便走,帶著那個病秧子一起走!”
“老板,你這時候若是趕我們走,豈不是要了費兄的命!”
胖老板一叉腰“這我可管不著,我都免你們三天房錢了,我這是開客棧,又不是開善堂,我這每日也是要交租金的,你讓我怎麼辦啊?”
吳朝平憤憤“你這人,怎麼這般沒有同情心?你寬限些時日,等我兄弟三人高中,自然少不了你的好處!”
“喲!你可拉倒吧!”胖老板一臉的譏諷,“彆以為我不太認字,就連形勢也分辨不清!今年趕考的這些舉人,哪些有希望奪魁我心裡有數著呢。你們在江浙就是吊著尾巴進來的,越國兩千多名舉人,輪不到你們的!”
吳朝平跳腳“你這老板,怎麼這麼說話!咱們兄弟三人還沒入考場,你這麼說豈不晦氣!”
“是你先吹牛的呀!”反正撕破臉,胖老板也沒了顧忌,“看你們三人也不像是家底殷實的,我也等不起,現在就給我收拾東西滾蛋,彆讓我叫人趕你們走,給自己留個體麵吧!我告訴你,舉人老爺我見多了,每三年就要見幾百個,你們這樣的,我還真不稀罕!”
吳朝平被他羞辱了一臉,拳頭捏的嘎嘎作響。
讀書人總是自認清高,覺得自己就是天底下那獨一無二的人,眼下沒有嶄露頭角,那一定是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
三人一路行來,互相鼓勵,雖然實力一般,但對這春闈總是抱有希望。
眼下被這老板一說,夢想的泡泡全部破碎,醜陋的現實露出獠牙,讓人心驚且難以忍受!
胡忠華拉了吳朝平一把“彆衝動,是咱們理虧,若是再動手,就說不過去!”
胖老板輕嗤一聲“哎,胡舉人還算是明白道理,聖賢書沒白讀!”
胡忠華和吳朝平環視店內一圈,這些日子他們也認識了不少上京趕考的舉人,不過眼下眾人紛紛目光閃躲,顯然不願意伸以援手。
胡忠華暗暗歎口氣。
這一趟鄴城之行,實在是嘗遍人間冷暖。
小新見衛璟長久駐足,便小聲的問道“公子,咱們要去相幫一二嗎?”
他大概看明白了,殿下來這個破舊地方,怕是想找幾個“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