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要弄清楚重點,重點是太子之位,這齊國公府跟睿王府的恩怨,等這件大事塵埃落定之後再來清算也不遲。
……
坤寧宮內,燭火已經燃到了儘頭,長長的燭淚如同層層疊疊的女人眼淚,懸掛在燭台之上。
除了偶爾燭火爆炸的劈啪聲,殿內安靜的沒有任何聲響。
皇後正拿著一把牛角梳,對著銅鏡一下下梳著頭發。
她曾有一頭讓越皇貪戀不已的青絲,每次情濃之時,他都喜歡將手插入她的發間,緩緩往下,任由那絲滑的觸感包裹。
不過現在,這一頭青絲都已經泛白。
皇後對著銅鏡,又拔下一根白頭發,梳妝台上,已經有不少的白發了。
身後,林嬤嬤聲音發澀“娘娘,您彆拔了,痛的慌!”
“這點痛怕什麼,比這厲害千百倍的痛,本宮不是都挺過來了嗎?”皇後看向銅鏡裡林嬤嬤的眼睛,問“其實你是想說,反正本宮這滿頭白發,也拔不完,所以乾脆不要拔了是不是?”
林嬤嬤低下頭“娘娘,奴婢不是這個意思,奴婢隻是心疼娘娘!”
她自幼就跟著皇後,之後陪嫁到了端王府,後來又陪著皇後一路走到現在的位置。
她比任何人都要了解皇後。
皇後也曾將一腔真心和性命托上,送給越皇。
可惜,這世上的男人,總是如此不知珍惜,已經到手的東西,就越來越不在意。
皇後放下梳子“算了,不拔了,把這白頭發都拔完,本宮就該出家為尼了!”
林嬤嬤低聲道“娘娘彆這麼說,不管怎麼樣,您還是這大越最尊貴的皇後娘娘。”
就算是被禁足在坤寧宮,那也不能抹殺她的身份。
皇後聽到這話,散漫又哀傷的目光逐漸凝聚,點了點頭“你說的對,本宮還是皇後,該做的事情還是要做的!”
說完這一句,她周身的氣勢驟然一變,仿佛又有了盛年時期,有林家撐腰那會時的底氣,她問道“陛下昨日病倒,情況如何?”
皇後在後位上待了三十多年,百足之蟲死而不僵。
就算是被禁足,也有自己的消息渠道,不可能一下就徹底倒下。
林嬤嬤回道“今日午後陛下醒了,不過狀態不太好,根本沒有辦法處理朝政,意識也有點恍惚。太醫們都守在那,太後娘娘也去瞧了一回!”
皇後涼涼的笑了笑,眼裡再也沒有昔日的關切。
她對著銅鏡思索了一會,然後道“九重是本宮的孩子,為了讓他登上皇位,本宮就算是死,也是值得!”
林嬤嬤忐忑的開口“可,可陛下恐怕不會再讓殿下繼續當太子了!”
這事情的來龍去脈,林嬤嬤很清楚。
眼下這情況,太子能保住王爺之位,那都已經是萬幸。
昨日皇後鬨這麼一場,說不定都要被廢為庶民。
皇後眸中滑過深思“本宮自然有辦法保住他,對了,睿王身負重傷,醒了嗎?”
林嬤嬤點點頭“今日一早也醒了,睿王雖然傷了多處,但都不是致命傷!”
皇後咬牙切齒“便宜那小子了,真是命大,居然還沒死,既然沒死,那本宮就用他來幫本宮最後一個忙吧!”
說著,她低聲的吩咐起來。
林嬤嬤聽得有些疑惑,卻也沒有多問,照著皇後的吩咐交代了下去。
很快,這個消息就送到了衛璟的眼前。
衛璟多年來一直堅持練武,身體底子好。
雖然那日被傷了多處,但是昏迷兩天後還是醒過來,隻是極度的虛弱而疲憊。
赫連娜娜端著一碗鮑魚粥,正親力親為的喂他吃。
因此,皇後遞來的消息,她也聽見了。
她用帕子給衛璟擦了擦嘴,道“皇後娘娘為什麼要向咱們示好,妾身總覺得這件事說不定還有其他不可告人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