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皇愁眉深鎖,深深歎口氣道“如此說來,沈叢倒不是因為小殊的拜托才會出麵做這些,真不知道該說是小殊折服了他,還是他本來就有審時度勢的本事!”
韓昭怔了怔,小心的回答“老奴覺得,或許是二者兼而有之吧!”
“懷遠侯府和朱千戶那邊情況怎麼樣,有沒有發現……”
韓昭搖搖頭“沒有,許太醫和章太醫說,懷遠侯府和朱千戶家目前的情況都很穩定,沒有發現有感染的跡象!”
越皇眉頭稍稍鬆了點“要是隻控製在小殊一人身上,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他愛這個兒子,可他身上也有天下子民的責任。
若是天花在鄴城蔓延開,後果不堪設想!
越皇看了看外麵烏沉沉的夜色,一甩衣袖“走吧,隨朕去給祖宗上一柱香,但願祖宗保佑吧……”
天花沒有特效藥,能不能活下來,全靠運氣。
運氣好,就熬過去。
運氣不好,就撒手人寰。
哪怕高貴如越皇,此刻也有了深深的無力感。
韓昭跟在越皇身後甩了下拂塵,眼睛朝著書桌上瞟了一下,隻見一份攤開的折子上,赫然寫著彈劾桓王殿下草菅人命等字樣。
他心內暗罵一聲這些個所謂的臣子,陛下正是白花錢養著他們了。
說到衛殊草菅人命,越皇其實不太相信。
他自認當皇帝多年,多少還是有幾分看人的眼光。
以衛殊的能力,根本不需要用這樣下作的伎倆來贏得功勞,他性子冷骨氣傲,更加不會這般折辱自己的名聲。
可他信不信不重要,朝臣們信不信,百姓們信不信,這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當那些老弱婦孺前來鬨事的時候,越皇明令不準強行將她們收押,而且她們在桓王府門口鬨事,越皇也下令不準逮捕。
說到底,還是要看衛殊自己怎麼麵對,很多問題,他都需要自己去麵對,而不是靠他這個父皇來幫他肅清。
而且越皇也想看看到底有哪些人會在這個時候站出來,幫衛殊一把。
患難才能見真情啊!
暫時解決了那些惡毒的咒罵,按理桓王府應該稍稍放鬆,可是每個人的表情都格外的沉重。
因為衛殊的症狀越來越明顯了。
短短兩天的功夫,他渾身上下除了臉之外,起了不少的水泡。
進程之凶猛,將太醫正和季神醫兩人都嚇了一跳。
兩人商議之後,覺得一來是衛殊之前重病多年,體質偏虛,二來這一次身負刀傷,導致身體抵抗力下降到了曆史的最低點。
自身對於疾病沒有任何的抵抗力,這才讓天花長驅直入,在他身體作威作福。
太醫正和季神醫用了最猛的藥,但衛殊的高燒沒有任何消退的跡象。
他昏迷不醒,臉色通紅,嘴唇乾裂,氣息奄奄。
隻偶爾在睡夢裡,極輕極輕的叫一聲洛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