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洛的腦子懵懵的。
她此刻已經想不起來,剛才在情緒激動下,她到底是怎麼跟衛殊溝通交流的,隻記得自己說了一大通指責的話。
她的臉色越發訕訕,深深低著頭“對不起,殿下,我,我剛才誤會你了!”
她頭都快貼到胸口,臉上的愧色把整個脖子都染紅了。
衛殊眸光放軟,聲音也溫和許多“過來吧!”
這一次,蘇洛不好再拒絕了。
其實她剛才的怒意還有一半是因為男人的界限不清晰,可現在她犯了錯,錯怪了他,這會子也記不起那一半的怒氣。
她踩著小碎步挪過去,在床邊的凳子上坐下來。
衛殊抽出一條手帕,抬起蒼白瘦削的手,擦了擦她被眼淚弄花的臉。
那動作溫柔的仿佛在擦拭這世間最珍貴的瓷器。
蘇洛的臉趕緊往後拉開距離,搶過男人手裡的帕子,按住自己的眼睛,悶聲悶氣的說“多謝殿下,我可以自己來的!”
衛殊的手慢慢垂下來,柔緩而篤定的說“你就是你,我從未將你當成任何人的替代品,明白嗎?”
明白嗎?
蘇洛在心裡茫然的重複著這句話。
不明白啊!
這意思,難道說他喜歡的就是自己?
可她不敢再問,點點頭嗯了一聲後,站了起來“殿下好好休息,我,我午膳還沒用完,我接著吃去了。”
說著,她落荒而逃。
走出屋子,流雲探頭探腦的等在外麵,見到她這表情,壓低聲音道“桓王殿下又訓您了?桓王殿下太過分了,奴婢知道一種波斯秘術,可以給他下降頭,讓他掉頭發。等會奴婢就給小公主您安排上!”
蘇洛有氣無力的瞪了她一眼“是我剛才凶了他一頓,然後發現自己搞錯了!”
她煩躁的抓著自己的頭發,壓抑的啊啊啊了幾聲,然後哭喪著一張臉“流雲,我可能真的瘋了!”
啊?
流雲十分茫然。
蘇洛心亂如麻,也沒有心情解釋,繼續回去吃飯。
一口氣吃了三大碗才停下來。
流雲撇撇嘴。
看來悲憤的心情可一點都沒有影響到食量啊!
也不知道小公主的身體構造到底是怎麼回事,竟然每頓吃這麼多,都能一點都不變胖。
現在若是從背後看,她的身形還跟少女一般,羨慕死人了。
吃完午膳回屋子小憩時,蘇洛發現梳妝台上的花瓶裡插著一束花。
是山間的野菊花。
白色細小的單層花瓣,黃色的向日葵一樣密密麻麻的花蕊,每一朵都小小的,不急不躁的開著。
可這麼一大束簇擁在一起,又多了一份熱熱鬨鬨的氣氛。
像是很多細密的歡喜,湊在一起竊竊私語一般。
蘇洛伸手,輕輕觸碰著其中一小朵剛剛盛開的花瓣。
野菊花微微的顫抖起來,如同不勝嬌羞的少女。
恰好流雲斷水進來,蘇洛問道“這是你去采的?”
流雲搖搖頭“不是啊,這是今日一早桓王殿下采來給奴婢的,說可以插在小公主您的房間裡,這花看著不起眼,但湊在一處還是挺好看的,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