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哲動手將外層膠帶劃開，深吸口氣猛地把外箱扯開，這才發現裡麵竟然像套娃一樣還有一層。
時暮落的心情像是坐過山車一樣，明明已經緊張到了極點，卻發現裡麵還有一層，心跳猛地又穩定了下來，但願裡麵不會再有夾層，不然反複搞這麼幾次，怕是要得心臟病了。
第二層箱子看起來比一層結實很多，竟然是金屬製的，摸上去透著一股寒氣，隨著外層紙箱被打開，甚至在表麵上結了一層薄霜，裡麵很有可能是裝了大量的冰塊。
兩人沉默，也不知道送這箱子的人到底是要搞什麼名堂。
俞哲有些猶豫，手放在蓋子上遲遲不肯動手，他也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總覺得裡麵的東西會改變他們現在的生活。
時暮落等不下去了，她可受不了這緊張的氣氛，反正早晚是要麵對的，與其畏手畏腳，不如快刀斬亂麻。
蓋子猛地被她掀了起來，露出裡麵的東西。
……
……
“咣當——”
時暮落手一鬆，那蓋子垂直掉落在在地上，發出刺耳的噪音，
她的心臟似乎驟停了，雙手牢牢摁住自己的嘴巴，才不至於尖叫出來，眼睛瞪得溜圓，瞳孔也猛的收縮，呼吸也變得急促且沉重。
她殺了太多人，見了太多屍體，本以為沒有什麼東西能讓她感到恐懼。
直到……
她在那箱子裡看到了莫林的頭顱。
她最後了兩步，大腦一片空白，整個人像是電腦死機一樣，被定格住，做不出任何其他的反應。
俞哲眼疾手快，撿起地上的蓋子把盒子重新改了蓋了起來，但做完這一切後也呆愣在原地，腦子裡閃過無數的信息，但都無法有效的提取出來。
他最不想見到的情況還是發生。
莫林死了，時暮落瀕臨崩潰。
說實在的，俞哲不知道他現在到底是什麼心情，為莫林的死感到悲傷？似乎不是，畢竟聯絡人死掉這種事在他身上已經不是第一次發生了，上次沒多在意，這次也不會有太大的區彆。
他回頭看著退到他身後的時暮落，她的雙手止不住的顫抖，近幾天眼神中難得出現的“神采”，也全部消失了，剩下的隻有無儘的空洞。
半分鐘後，俞哲終於恢複了正常的思考能力，而他首先要做的就是把時暮落和這箱子趕緊分開。
他一把抱起鐵箱，無論之後要如何處理，先藏起來再說，等把時暮落的情緒安撫穩定了，再從長計議。
“你彆動！”時暮落伸手便抓住了俞哲手臂，她大口喘著氣，就在眼淚要流出來的一刻，硬是咬著嘴唇，把眼淚憋了回去，最後仰起頭閉上眼睛，強行調整好心情，采用顫抖的聲線輕聲補充了句，“讓我來……””
“你要怎麼辦？”俞哲看著她的狀態當然是不肯輕易把東西交給她，以免她情緒過於激動。
“埋了……”她幾乎是帶著哭腔說出的這兩個字，經過不斷的調整呼吸，才能保持說出完整的一句話，“我早就知道他會是這樣的下場……這沒什麼……這沒什麼……”
她兩隻手都死死的抓住俞哲的手臂，頭越來越低，嘴裡一遍一遍的重複著“沒什麼”卻在極力控製著表情和聲音。
俞哲真的不知道在這種問題上該如何安慰她了，他思考著到底應該勸她彆傷心了，還是應該勸她哭出來就好了。
想想他上一次失去重要的人還是在十幾年前，每當他露出悲傷的神情，周圍人對他說的也不過是些官方話，非但沒能讓他心情舒服一些，反而有一種自己在“搖尾乞憐”的異樣感，最後他慢慢學會收斂情緒，把負麵的心情藏在心裡慢慢消化。
而現在，麵對同樣的時暮落，他才會顯得小心翼翼，生怕一句話惹的她更加傷心。
說到底他還是最初那個嘴笨的俞哲，上帝在創造他的時候，怕不是把本應點在情商上的天賦，全部點在了體能上。
他最終將裝著頭顱的盒子放回桌上，輕撫著時暮落，讓她可以靠在他的肩上。
本以為她會像之前那樣哭出來。
卻沒想到這次的她，竟然沒落下半滴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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