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年前,洛瑾承才12歲吧。
隻是,為何落款隻有洛凡,而不是洛瑾承?
利落的將燭台、清香細細點上,擺上各類供品。輕煙嫋嫋,為這座孤單的墓碑平添了幾分人氣。
洛瑾承輕輕牽過著我的手,對著墓碑淡淡地道“媽,我來看你了,帶著舒華來看你了。”
我道“阿姨,我是舒華……”
後來他告訴我,洛凡是他母親起的名字,他被接回洛家大宅後,董事長給另取名洛瑾承。
“已經很久沒有人叫我洛凡了。我媽曾說,我是掉落凡間的明珠,要想方設法回歸天堂。其實,我之前一直不明白,為什麼她一邊隱居躲避洛家,又一邊培養我的野心,以待來日出人頭地。”
是啊,為什麼?既然要隱姓埋名,為何又不甘於平凡?
我想起幾個月前在h省的c城山上,洛瑾承說有個男人立過幾次誓言,卻無一例外的失信。此時,我腦海逐漸清晰起來,這,說的是他父親吧。
他母親幾次被負,一定,心有不甘,卻又無以對抗已累積可觀家底的洛家和洛太太的田家。那時的fk還不是現在的fk,而是掘了市場第一桶金嘗到甜頭的洗發水企業。
“後來我才漸漸明白,她和我爸被命運的枷鎖困了一生,她多麼想要淩駕於這枷鎖之上,她是想要做這枷鎖的主人,所以,才將希望寄托在我身上,卻又擔心被洛家發現把我搶走。我爺爺這一脈,人丁單薄,在找到我之前,他隻有瑾瑞一個孫子,而他的子嗣觀念很重。”
我問出心底的疑問“那麼,你是為了給你母親報仇才……”
“是,也不全是。我曾經不屑於這些身外之物,隻是這一生那麼漫長,你總會遇到各種無奈,陷入困境,沒有財富、權勢傍身,有一天你會困在某種無奈、某種困境中;而隻有站在某一高處的人,才能領略生命裡更美的風景,才能大殺四方、所向披靡,將命運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
我瞥向他冷傲的側臉,倏然眼前模糊起來。財富、權勢都是身外之物,惟有自由才是最可貴。為了身外之物,用人生最美好的年華去追逐,將自己陷入自由的困境,如履薄冰,有意義嗎?深陷財富的漩渦,也許已經忘了初衷了吧。
我思緒翻轉,卻未一一道出。又轉念一想,在離開曾偉華後,我也曾立誓,一定要活出自己的精彩,不也是渴望逃脫命運的主宰嗎?
其實我們,都有著異曲同工的誌向。
我咀嚼著他的話,不禁好奇,他曾經不屑,後來為何又拚命去追逐了?
隻是,還沒找尋到機會問出,又被他的話題帶跑了。
“我曾經說過我麵對的世界和那個男人看到的不一樣,我能做的也跟他不同。不用糾結於從前,我們要往前看。目前有件事必須要告訴你,你媽的病之所以複發,是因為有盒抑製藥被掉了包,換成了更高含量的配劑,導致體內發生排斥,原本抑製癌細胞的功能失效,才導致複發。”
如同晴天裡的一記響雷,將我狠狠劈到了,隨即全身寒涼,“怎麼會?怎麼會被掉包?是在醫院被掉包的嗎?”
洛瑾承告訴我,梁主任察覺藥有問題,隨即檢驗你留下的藥物,發現有一盒包裝外觀雖與正版的一致,但裡麵的藥劑卻已被調換,這才導致那麼快便術後複發。
我驚得全身打顫,要真是這樣,那接觸過藥的都有可疑。可平日裡隻有表姐照顧媽媽。
洛瑾承將我攬進懷裡,溫聲安慰道“我已派人查過你表姐,暫時未發現可疑情況。也有可能在你拿藥之後到寄出之間被掉包,或者有人買通快遞,在運輸途中做手腳,這個可能性不是沒有,就看這人的作案動機。”
我哆嗦著,“我媽從不與人樹敵,肯定不是她的仇人。可能是我的情敵視我為眼中釘,故意向我媽媽下手。可出事後我從未收到過什麼警告……”
說到這,我神情一震,脫口而出“洛太太來找過我兩次。”
洛瑾承眸光一冷,“什麼時候?”
“漏稅事件曝出的那一天,洛太太來找我,勸我離開你,好讓你搭上張靜恩這個靠山,在董事會博取支持;我媽手術前一天,她找到我,遊說我賣掉手上乾股,公司上市時再自動轉讓。她還留了一張一千萬的支票。我沒功夫跟她扯皮,把她糊弄了過去。”我憤憤說道,卻又疑惑“可是,她有什麼理由非要害我媽呢?若是我媽病重,我大可直接找你借錢,她有什麼把握篤定我在我媽出事後同意變賣?”
洛瑾承渾身森冷,又問“你拿到藥後有沒有見過李維亞?”
我更是滿臉訝色,“跟他有什麼關係?你不會懷疑他吧?”
他眸色深深,直逼我的小臉,犀利的視線看得我發寒,“何佑寧告訴我,他幾次無意中發現李維亞跟蹤你,包括你去我的公寓,行蹤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我頓時毛骨悚然,這是什麼樣的世界?我居然被李維亞跟蹤?是愛慕者的追隨,還是居心叵測的監視?
等等,“何佑寧怎會那麼湊巧發現?為何此前都沒聽你說過?”
他神情鎮定,麵不改色,“他最近泡的妞住你們小區,有一回發現李維亞後就留意了這個人,這才幾次捕捉到他的行蹤。”
我搖頭,“我跟李維亞隻是普通朋友,跟他無冤無仇,即便他真的跟蹤我,我相信跟我媽的事沒有關係。拿藥那天,我根本沒見過他。不過……”
我瞥了他一眼,“不過,倒是碰到了曾偉華和葉菁菁。可是,那時我還沒拿到藥,還在窗口等叫號呢。”
一點點的回憶之下,腦海裡的記憶逐漸清晰明朗起來,倏然,我的心一抽,緩緩說出“那天曾偉華和葉菁菁走後,我被個男人撞到了,有一盒藥,對,就是那盒抑製藥,不記得叫什麼名字,被撞飛到一旁,那個男人幫我撿了回來……”
這樣的信息無疑讓我滿心驚懼起來,心力仿佛被抽空了,渾身乏力。這麼費儘心思製造巧合來掉包,暗藏得太深。多險惡的用心才如此大費周章?
誰那麼狠,要置媽媽於死地嗎?
“你不用慌,我已經派人日夜暗中守護你們家,不會有事。我會叫何佑寧調出那天的攝像,好好查一查你所說的這個男人。放心過個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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