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心底湧起無數股氣流。我問“梁醫生太見外了,我去拿不就好了,偏要自己跑一趟。”
他不動聲色的回避我的視線,道“幾年前被換藥的事想必你也清楚,我不自己親手交給舒姐,我不放心。”
興許覺察我困惑的神色,又自我調侃道“要是再出問題,不是砸了自己招牌嘛。”
那一刻,我笑不出來。
我幾乎可以確定,他所說的朋友便是洛瑾承。其實這幾年梁醫生對媽媽百般關照,除開他的醫德高尚,我又何嘗不知是看在這個男人份上?
他曾那麼決絕,不顧我剛流產受傷的身心將我驅逐,那抹狠戾的眼神每每想起都令我心頭阻滯和酸澀。
可是,他背地裡卻對我媽媽的病情關照有加。
不是我矯情,這老掉牙的手段不足為奇,平常到不能再平常,可這份默默的關懷,卻讓身在其中的我,不由動容。
隻是,每次藥都要親自領取,三年來從不間斷,這份謹慎不免讓我吃驚。
遙想當年,何佑寧告知是洛太太表哥搞的鬼,後來我跟洛瑾承鬨翻,就再沒過問此事。想著既然我與他再無瓜葛,自然就解除了彆有用心者對我的忌諱。
不曾想,洛瑾承似乎不曾有一絲的懈怠。
……
我不淡定了。一方麵對洛瑾承的有所隱瞞氣極,另一方麵,我迫切想知道,到底什麼原因讓他們如此戰戰兢兢,背後難道有什麼陰謀?
我知道洛瑾承這類人,他不想告訴你,你永遠撬不開他的嘴巴。抱著僥幸的心理,我撥通了何佑寧的電話。幸好當年沒衝動刪除,以致於還能在上千人的通訊錄裡翻找到他的號碼。
我們約在他的祥佑會所。三年未見,他的會所依舊生意興隆,隻不過神秘氣息極濃的印度教風格裝修讓我大感意外。
而何佑寧居然留了個小胡子,不曾改變的是他放肆的打量和笑容。
一番寒暄後,我也不跟他廢話。
“我記得你之前提過洛太太遠房表哥偷換了我媽媽的藥,後來查出來是怎麼回事了嗎?”
他眼角輕抬,嬉皮笑臉道“怎麼突然問起這個來了?都過去那麼久了。”
“既然過去那麼久了,你也沒有隱瞞的必要了。”我故作不緊不慢的問。
他微低著頭遲疑片刻,忽而抬眸,像是下定決心道“說真的,我也不喜歡拐彎抹角,後來這個事承哥沒再追問,我就沒再追查下去。真的很對不起,嫂子。可能承哥自己去張羅了,要不,你自己去問他吧。”
我準備了一肚子說辭,本想套出個一二,結果他一句“不知道”,輕飄飄地把矛頭推向了洛瑾承。
我麵露喪氣,卻聽他一本正經道“承哥做事有他的道理,既然你回來了,還接受了公司的職位,就安安心心坐著,你和阿姨都是安全的,這點可以保證。”
他做事有他的道理,他做事總有他的道理。陳總如是說,他也這麼認為。
洛瑾承,合著你劍指哪裡,全世界都得跟著你轉。
……
媽媽在我多番安撫下多少放寬心,眼見著氣色也略有所好轉,我便帶著媽媽去雲南過年。
石板沿街鋪設,水溪穿巷流經。在這古色古香的地方,有時候並非遠離世俗繁華,這裡早已充滿濃鬱商業氣息。隻不過,帶著想象而來,在難得的晴朗裡倒也怡然自得,守得一絲寧靜。
除夕夜,公司集團管理層微信群裡熱鬨非凡,都在哄搶著幾位高管時不時發的紅包。按銷售謝總的說法,並非紅包有多值錢,而是享受搶的樂趣,搶到時的幸運。管理層大多是30歲以上,難得有此等閒情逸致,而幾位老總哪裡不知那是下屬們起哄圖吉利,更是不吝紅包雨。
不過,我沒想到這大除夕夜,洛瑾承會私給我一個紅包。當年匆忙離開去上海,與他的微信聊天界麵被其他人的對話衝了下去,再後來我奔忙著適應新環境,他一直靜悄悄的賬號倒是眼不見為淨。
三年,我們的聊天界麵瞬間被衝到了第一位。我愣了一下,鬼使神差的點開領取,居然閃出來18888的數字。
數目微不足道,我輕笑了一聲,隨即到群裡發了個18888的紅包。誰料,這男人像是跟我杠上似的,又私給我一個18888,我不肯服軟的又轉到群裡。
如此來回,他前後發了8個過來,我一個不落的反轉到群裡,最後不忘在群裡出聲今天發了8個18888,大家新年要發發發發。
終於,新年鐘聲敲響的時候,他適時的發來四個字新春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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