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德十六年已經開始了,朱厚照的身體愈發虛弱。
但國家大事他還是堅持親自處理。
因為現在朝中最有威望的便是楊廷和,若他放任不管,那麼朝中大權,必然落入楊廷和的手中,使其變成一位權臣。
到時候,很多事情就不是楊廷和不想做就能不做的,他代表的是一個利益集團。
身處這個位置,個人意誌相較於集體意誌,微不足道。
曆朝曆代,權臣能有幾個有好下場?
朱厚照對楊廷和還是念及師生情誼的,不想看到楊廷和晚年落得一個淒慘的下場。
他現在這麼做,一是為了保證皇權不被竊取,二則是為了保護楊廷和。
他要堅持到堂弟朱厚熜來京師。
現在豹房的空氣之中,彌漫著藥材味,時不時還能聽到朱厚照的咳嗽聲。
潔白的手帕上是朱厚照咳出來的鮮血。
他現在太虛弱了。
儘管處理國事是由張永和蕭敬協助,他隻負責動動嘴,但還是給他造成了負擔。
畢竟動嘴隻是表現,費的是腦子。
朱厚照現在的精力跟不上。
吳大夫就住在朱厚照的隔壁,有專人伺候,不允許見陌生人,這也是防止柱子的事情再次發生。
吳大夫現在可謂是拚儘全力,用儘手段為朱厚照續命。
他手中拿著的醫書,是楊軒留給柱子的。
也正是憑借著楊軒留下的醫書,吳大夫才能給朱厚照續命這麼長時間。
正德十六年二月中旬,朱傑終於將朱厚熜接到了京師。
數年未見,朱厚熜已經成長為了一個翩翩貴公子。
現在的寢殿之中,沒有不相乾的閒雜人,隻有朱厚照,朱厚熜兄弟,以及張永朱傑等人。
看著躺在床上,被病痛折磨得虛弱臉色蒼白的堂哥,朱厚熜的心中有些發堵。
幾年前陪自己玩的堂哥是多麼英武強壯啊!
“陛下,您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
朱厚熜的眼眶有些紅。
“叫什麼陛下,叫大哥!”
朱厚照看著堂弟,擠出一抹笑容。
“大哥!”朱厚熜輕聲道。
“哎!”朱厚照欣慰的笑了。
“大哥,您現在……”朱厚熜嘴唇動了動。
“弟啊,大哥快死了!”朱厚照笑著說道,眼中沒有對死亡的懼怕,隻有不甘。
“大哥,您一定會好起來的。”朱厚熜連忙道。
“胡說,生老病死乃是人之常情,大哥早就料到自己會死的,隻是沒有想到會這麼快!”
“隻可惜大哥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做呢?”
“好了,閒話就不說了,你剛來京師,就先休息吧!”
“從明天開始,哥教你怎麼當一個皇帝!”
聽到這話,朱厚熜的臉色一下就變了。
“陛下,萬萬不可,臣弟沒想過要當皇帝!”朱厚熜嚇了一跳,瞬間跪了下來。
他已經不是那個十歲的小屁孩兒了,他現在十五歲了。(虛歲)
“弟啊,快起來,大哥沒有兒子,從血脈上來講,就隻有你和我的關係最近,這皇位隻能是你的。”
“與其等哥死後,你被大臣們接到京師當皇帝,還不如哥現在就和你明說,讓你有所準備!”
朱厚熜看著大哥朱厚照,感覺有些暈暈乎乎的,像是被一個天大的餡餅砸中一樣。
皇位是自己的了?
如果這話不是從大哥嘴裡說出來的,他根本就不會相信。
“張永,帶興王下去休息,記住封鎖消息,不要讓任何人知道興王來京師了。”
“是。”
由於事態緊迫,朱傑也隻是將朱厚熜一個人接到了京師,像是朱厚熜的大伴黃錦,發小陸柄等都還在封地呢!
“咳咳!!”
看著朱厚熜被張永帶下去,朱厚照又咳嗽了起來。
“陛下!”朱傑滿臉擔憂。
“朕無礙!”朱厚照擺擺手。
“朕現在的時間不多了,你們給朕盯好朝中,看看有哪些人彆有用心!”
“朕要帶著他們一塊兒走!”
朱厚照擦擦嘴角,緩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