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高聽此心下大震,兩人的對話明顯嬴政懷疑先前鹹陽城造反實乃墨家所為,而此時又懷疑張良是墨家弟子。
如果此事當真的話,那將張良帶到章台殿的自己豈不是也難辭其咎
張良和嬴政說的話,自然也和趙高說過一遍,趙高也看過那張密信的內容。
雖然自己決定隱居幕後,但到底權利還是掌握在自己手中愈發令人安心,如果能立功,挽回一點陛下的信任,也未嘗不可。
雖然利欲攻心,但趙高的腦子依舊在線。
他明白陛下不會無的放矢,既然陛下能當著張良的麵問出這樣一番話,那就說明陛下已經掌握了一些證據,再不濟,也快查到張良頭上來了。
而張良自進鹹陽以來都和自己聯係頻繁,陛下順著張良一直查下去,張良真的有謀逆之心的話,自己的下場可想而知。
現今擺在自己麵前的隻有兩個選擇,一是托盤而出,和張良迅速撇清關係,二是將張良撇清關係,以保證他和對方的事清白的,可後者
就在趙高糾結之時,張良惶然,迅速拱手表示自己有話要說,正要辯上幾分,可嬴政似乎像是瞬間沒了興趣般,擺了擺手,示意張良閉嘴。
“貴派隱匿數十年,僅在此時突然出現,不知,徐君房可否找到你們理想建國之地。”
張良喉嚨中的話語如鯁在喉,沒想到嬴政連他們出海的目的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雖然堅信自己同門師兄弟的為人不會將供出,但知道這件事情的人隻有他們自己,張良腦中已經自動排查很可能背叛的人。
“朕承認,閣下的確是大才。掌儘天下局勢,布天下之局。韓國不過一弱國而已,現今天下歸一,朕目之所及,皆為大秦國土。”
“倘若你棄暗投明,朕定會以禮相待,共議天下之事。難道這算不上一種兼愛嗎”
似乎是戳到了張良的痛處,張良臉色一沉。
此時的張良還未經曆歲月的沉澱,帶著一些青年的誌氣,再怎麼冷靜,在滅國國家仇的仇人麵前,心底還是不可遏止地泛起惡意。
張良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內心不斷告訴自己,一定要忍耐,眼前是以一國滅六國的帝王,謀略、膽識非常人可比擬。
一旦自己漏出破綻,那此局必定,滿盤皆輸。
棋局之上的棋子已經沒了大半,剩下的,隻能另辟蹊徑。
張良深吸一口氣,狀似惱羞成怒,眼裡露出悲憤
和創燃。
“是我在來鹹陽之前的確是極其怨恨陛下的陛下挑動戰爭,肆意侵略各國,導致各地民不聊生天下,百姓流離失所。”
張良沒有再自稱“臣”。
“秦軍入侵王都那天,烈火炎炎。大火灼燒一切,連同我的家人,不止如此。皇室之人,也被陛下秘密處死。此等深仇大恨臣豈能不恨”
細數這些場景,腦海就會浮現相應的畫麵,張良眼中流露出幾分真情實感的恨意,但張良微微闔眼,再次睜眼後,眼底隻剩下悲涼。
“陛下如此作為,是否半夜也會被那些牽連的無辜百姓夢裡鎖魂”
“放肆”嬴政還未出聲,一旁的趙高就率先嗬斥,嬴政淡淡掃了趙高一眼,沒有說話,任由趙高動作。
“我本以為你是有勇有謀,又見你千般所求,一顆拳拳之心滿是大秦。我才引薦你至李丞相麾下未曾想你竟是韓國餘孽竟有如此荒唐的想法”
“你說你同我說的偶然尋得逆賊窩點之語,難不成也是騙我的”
趙高審時度勢的本事的確十分厲害,二言兩語就將自己推到了一個受害者的位置上,並且和張良撇清關係。
見嬴政一言不發,趙高當即立斷地朝嬴政跪下。
“陛下罪臣此前也是受此人欺騙,臣有罪望陛下處置”
“結黨營私,勾結亂黨,你的確有罪。”嬴政眼皮子都沒抬,輕飄飄一句話就讓趙高渾身的血液倒灌,臉色瞬間蒼白下來。
他現在明白了,陛下一開始就知道自己的動作,並且任由張良接觸自己
趙高嘴角翕動,想再說些什麼,但大腦像一團漿糊似得,擾得他心神不寧,竟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嬴政不看失魂落魄的趙高,張良也似乎一直沉浸在故作的悲傷中,歎道。
“我沒有騙趙大人。”
趙高聽到這句話,猛然回神,“你”
還未說完,就被張良打斷,“戰後各地百廢俱興,大秦將一切都歸置得井井有條。百姓也重新整頓旗鼓,振作起來。我遊曆期間,將各地的變化看得清清楚楚。又怎會因為一己之私重新挑起戰爭呢”
“而陛下言語之中所說的隱靈教,我當真並未聽過此。不過,我在遊曆期間偶然得到一位高人指點。現今想來此人,應當是陛下所說的隱靈教之人。”
“我毫不知情,隻覺對方性情良善,又頗有大智慧。便與那位老者學習了些許時,但我絕無逆反之心。”
“至於陛下所說,徐先師盛名在,我也有所聽聞,隻是我從未與許仙師有所交集。望陛下明察。”
嬴政為王多年,朝廷上的鬼話聽了不少,但在他當權後,要臣和他述職都是言簡意核,已經很少會有這麼彎彎繞繞的話,跟彆提後麵大學生出現,更是幾個藏不住事的。
現今猛然出現了這麼一個,嬴政心下略感不耐。
嬴政沒有說話,隻是靜靜的看著對方,淡道“韓渝親口所說,此乃你一切策劃。難不成,對方是誣陷於你。”
“望陛下明察”張良斬釘截鐵。
早就在派出韓瑜的時候,韓渝的生死就已經注定。
他深知韓語的秉性貪生怕死之人,隻要略施手段,就能全部托盤而出。
更彆提大秦刑罰甚多,對方怕是撐不過一日,在收到韓渝關押之地,張良已經安排好了後續計劃。
秦國律法有定,人證、物證缺一不可,勘驗完畢才能定罪,隻要他一口咬定自己無辜,饒是嬴政存疑,也不會拿他怎麼樣。
法治無情,律法框框條條,但確有空子可鑽。
見張良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嬴政冷笑“哦,那就讓他親自來和你當麵對質對質。”
張良心下一沉,還心存僥幸。
他飛鴿之人,是潛伏最深的墨家弟子,理應不會出意外。
但在見到晃晃悠悠走進殿內的身影時,張良不可遏製的瞳孔驟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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