拱手山河!
又過數日,陳郡再次有消息傳來,上大夫陳仲果然帶領使團前往鄭國,據說,一些不願介入奪嗣之爭的大臣為了搶奪副使的位子,差點沒打破頭,卻也有人對陳仲的舉動不以為然,陳侯重用陳仲,而下一任陳侯卻未必,此時不行擁立之事,將來必定後悔莫及。
讓人奇怪的是,陳侯那邊卻一直沒有消息傳出,不知是病勢太過沉重,還是難以決斷。
隨後不久,顏子惱晏朱的謠言便傳遍整個陳郡,並在陳國中蔓延開來,公子成英瞬間從孝子變成了陳國罪人,原本打算支持他的大臣們紛紛噤聲,一些出自儒門的官吏甚至喊出驅逐晏朱的呼聲,不過這些都是下層官吏,真正朝中重臣還是持中不言,持觀望態勢。
公子成英為了挽回名聲,將晏朱趕出了公子府,才算平息了此事。
一個平靜而寒冷的清晨,有人敲響了費邑公子府的門。
是梳女子應的門,當時她正準備出門浣衣,聽到敲門聲,有些驚奇,大清早的,誰會來呢?莫不是又來送禮的?少女有些興奮,前些時日,有人給公子送了好幾車的財帛,雖然公子又把它們都送出去了,但是卻留下了一匹衣料,她和花女子都用這衣料做了兩身很好看的冬衣。
所以想到有人送禮,梳女子就很高興,放下衣籃,開了門。
“先生何事?”
門外站立著一位儒生,形容未過而立,麵白如玉,三寸黑須,身上的儒袍有些微皺,但卻很乾淨,有種超凡脫俗的氣息。
“在下晏朱。”儒生對這作婢子打扮少女彬彬有禮,“仰慕公子久矣,特來拜見,煩請通報。”
梳女子紅了紅臉,道“先生請稍待。”
公子旦此時仍高臥未起,麗姬侍於屋內,攔下了梳女子。
“什麼晏朱不晏朱,公子不見。你也不懂事,沒看到公子仍睡著嗎?什麼阿貓阿狗的都來稟報。”
神態傲慢,語氣不豫,這段時日,公子旦常招她伺候,麗姬自恃受寵,連彩女子都有些不放在眼中,何況是梳女子。
“可是……”
“吵醒公子,看我治不死你,快滾。”
梳女子性子軟弱柔婉,哪敢與麗姬相爭,含著淚退了出去,一時不知如何是好,恰見狼玄機自客居中走出,如見救星,忙喚了一聲“狼女子”,忽覺失口,又換了稱呼。
“狼先生,方才有位儒生求見公子,可是麗姬攔著,不讓通報……”
儒生?
狼玄機心中一動,問道“那儒生自報身份了嗎?”
梳女子點頭,道“他說他叫晏朱。”麵色又微微發紅,那儒生可真是溫柔得很,她自來費邑,未曾有人這般對她說話,一顆芳心如墜春水,泛起漣漪,一圈一圈地蕩開,說不儘柔情。
果然是晏朱,能尋到這裡來,看來是識破了謠言的出處,這晏朱倒是不簡單。
“請他往堂上相見。”
“諾。”
“等等,彩女子呢?”
“在後院呢。”梳女子有些無奈地應著。這段時間她和花女子都跟著彩女子在後院學規矩,她學得極快,可花女子卻總是學不好,被彩女子關在後院,從早到晚不得出來,道是什麼時候把規矩學好了,什麼時候才放她出來。這不,今兒一早,彩女子就又去後院□□花女子了。
“嗯,讓她到堂上伺候酒水。”
“諾。”
梳女子又應了一聲,滿腹不解地去了。隻是伺候茶水,為什麼要讓彩女子來?這伺候酒水的規矩,她也學得極好。隻是不敢問,若說以前她還不知道狼玄機與她之間的差彆,現在卻是懂了,狼玄機是士,而她是婢,所以她隻能從命,而不能質疑。
狼玄機返回客居,換上了士袍,這晏朱很有意思,她要會一會,看看他的來意。
“先生請隨婢子來。”
未過多久,梳女子便把晏朱引入了正堂。此時堂中空無一人,梳女子還要去請彩女子,自不敢久留,便道“先生稍坐,狼先生片刻便來。”
晏朱微愕“狼先生?”旋即又問道,“公子不在麼?”
梳女子垂首答道“公子高眠未醒,故是狼先生相請。”
“這位狼先生……可是公子門客?”晏朱又問。
梳女子正欲答他,不料狼玄機的聲音驀然自身後傳來“玄機乃公子家臣,晏朱先生與公子有同門之誼,驀然到訪,公子未醒,玄機不敢慢怠,故代公子請先生一坐,輕慢之處,望先生海涵。”
梳女子頓時一驚,知曉自己話多了,忙低頭退出了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