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還有這種怪病。
現在,我唯一能夠記得的是,那個小鎮很美麗。夏天的時候,山上開滿了鮮花,樓房下麵的花園裡,也開滿了橙紅的淩霄花,往樓房的牆上爬……
我有爸爸媽媽,還有兩個哥哥。
戰爭開始的那天深夜,我在自己的房間裡熟睡。是我其中一個哥哥,把我抱出了我的房間。接著,我們住的樓房就倒了,整個倒了。
當時,我在樓房前麵的空地上躺著,就看著那六層的樓房,在中心位置,爆發出了橘紅色的火焰。接著,火焰就吞噬了整座樓房。
我的記憶裡,沒有聲音。
我們躲在一座殘垣斷壁下麵。
那個穿迷彩服的男孩,我認識他。他以前就在離我家不遠的一個工廠裡上班。我去學校上學的時候,經常會碰到他。他看到我,會臉紅,低著頭快速走過。
可是,他現在是穿著軍裝的軍人,手裡有一把衝鋒槍,腰上圍著彈夾,穿著軍靴,戴著迷彩的軍帽。
我的一個哥哥試圖逃跑,他的衝鋒槍槍管裡,冒出火光。
我的哥哥,就這樣倒下了,然後是我的另一個哥哥。然後,是我的爸爸、媽媽,好像還有其他人。
媽媽把我壓在身體下麵,嘴裡吐著血沫,她告訴我孩子,活下來,為我們所有人活著!
我感覺到那個男孩看到我了,他的槍口已經指向我。
那一刻,我的心情很平靜,就那樣看著他,看著他手裡的槍口。
他沒有開槍。不知過去了多久,他把槍口移開,從我身邊經過,踩著那些死去的人的身體。
以後的事情,我記不太清楚了,隻記得在收容所裡,彆人統計我名字的時候,我說我叫伊芙琳·米哈伊洛維奇·古斯朵夫。
這個名字,是不是我原來的?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隻希望永遠也不要記起以前的事情。我希望我現在,隻是在做夢,有一天,我的夢醒了,爸爸媽媽,哥哥們,還會在我身邊出現。媽媽還會喊我,伊芙娜,你在乾嘛呢?”
伊芙琳已經泣不成聲,大串的眼淚,從她的腮頰上滑落下來。
鄭國霖過去,慢慢擁抱住她,她順勢就伏進他懷裡,失聲痛哭。
這是鄭國霖第一次感覺到,伊芙琳不再那樣高大,真的變了一個嬌小的小女人。
“這些年,我去過很多國家,做過很多工作,被彆人欺負過,也學會了欺負彆人。我隻有一個目的,就是活著,不是為自己,是為我所有的家人,活著。”
她終於製住哭泣,在鄭國霖懷裡,繼續訴說。
“那個漢森,是來找尼爾森的,蘇傑生那老混蛋的女兒。蘇傑生折磨了我三年,滾回鄉下去了,他女兒早就離開這裡了,這個房子現在的主人,是我。
他讓我和他合謀,試圖詐騙你。聽說有那麼多錢好分,我就同意了,按他說的做,裝扮那個科學家。
可是,我發現你比他聰明,恐怕很難成功。你治愈了蘇傑生帶給我的男人恐懼症。
我就想,詐騙你恐怕根本不現實,不如用身體迷住你,興許能得到些好處。這就是我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