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乾什麼?支向剛自疑惑,立馬便想到了那個“抹脖子”手勢,於是趕忙保證起來“我保證不再從外地弄玉米種子,家裡現有的那些都磨麵吃了,一顆也不往地裡種,我也保證不和任何人講這事。”
“還有。繼續說。”矮男子又催促道。
“還有,還有……我保證不再講‘東域3號優質種’的壞話。”支向試探性地給出這個保證。
矮男子沒有立即表態,也沒再說什麼,而是站在床邊來回的踱了兩圈,但目光一直沒離支向。
注意到對方目光中的冷厲,支向不由得心頭發怵,臉頰肌肉也不由自主地抖了幾下,不知對方還要乾什麼。
“如果發現你口不應心,可彆怪我們不客氣,下次就不是這麼簡單了。”矮男子冷冷地說過,快步離開了屋子。
人呢?支向回過神來,四外環顧,根本沒有那個身影,套屋門也關得好好的。
剛剛怎麼沒一點兒聲音,該不會是做夢吧?
但願是做夢。
支向在腰上掐了一下,頓時便齜牙咧嘴起來。他之所以神情這麼誇張,並非僅是疼痛所致,主要是對夢碎的恐懼。
剛才不是做夢,那說明什麼?說明自個捅了大簍子,這簍子隨時會帶來麻煩甚至要了自己的命。
哎,我何必呢?支向現在太後悔了,後悔的腸子都青了,早知是這個樣式,他是打死也不會背回那些種子的。否則何至於讓人揍個半死又被嚇唬“抹脖子”呢?
真的會是因為那事嗎?支向又不禁疑惑起來。
自始至終,剛才那人都沒提種子的事,隻是自己那麼猜想的。那天動手的人好像也隻說給自己些教訓,讓自個長長記性。
會是種子的事嗎?
不是種子又是什麼呢?自個從不跟人結死仇,平時更是幾乎不得罪人,能服軟就服軟,又有誰至於下這樣的黑手呢?
假如不是種子的話,哥哥、姐姐怎麼會跟著遭殃?自個隻是把種子和他們兩家分了呀。
如果是因為種子的事,那又奇怪了,是什麼人說出去的呢?
哥不說,姐也肯定不會說。
村裡人看見了?還是哥、姐說露了嘴?
會不會是二長毛呀?那天坐班車的時候,那家夥可是一個勁的盯問,就差直接打開查看了,上車還一個勁的追問呢。有可能,太有可能是那家夥了。那就是個大喇叭,有也說,沒也說,真可能就胡咧咧了,然後讓什麼人聽到,再然後……
哎,真他娘點兒背,咋就碰上了二長毛?咋就偏偏趕上那趟車呢?
哎呀,支向腦海中忽的又閃出一個人來會不會是他呀?除了哥、姐外,自己也就跟他說過實情。當時還以為就是個過路的,沒想到那人也到艾河區城下車了,沒想到……
我這嘴,真的是,咋就這麼沒心眼,什麼人都跟說呢?我也太實誠了。
支向又悔又急又怕,腦子裡翻來覆去都是那些糟心事。
時間到了淩晨兩點多,不但病人和陪護家屬睡得昏天黑地,就連值班護士都發出了均勻的呼吸。
“吱扭”,一陣細微的幾不可聞的響動,樓道飄窗開了,一個腦袋從窗外慢慢升了起來。
這人戴著帽子、口罩,兩隻眼睛顯得非常的亮,賊亮賊亮的。
瞅了瞅,聽了聽,沒發現什麼異常,這人緩緩地探進了窗子,然後輕飄飄地落到了地上,這是一個瘦小的身影。
瘦身影貼著牆壁又觀察了一通,然後快如閃電般的幾個移動,便順利的通過了服務台區域。
注意到值班護士依然睡得香甜,瘦身影眼中飄出一抹笑意,整個身子貼牆左拐而去。
就是這間了。瘦身影確定了房間位置,輕輕推開一條門縫,快如狸貓似地閃了進去,又迅速地關閉了屋門。
躡手躡腳地到在套間門處,瘦身影緩緩地直起了身子。目光透過玻璃,他看到的是一個微微側臥的身影。
盯著床上人影看了一會兒,又轉頭四顧了一翻,瘦身影推開屋門,進了套間。
“誰?”支向忽然轉頭睜眼出了聲。其實他本就沒睡著,剛才隻不過是閉著眼睛醞釀睡意而已。
聽到這聲喊,瘦身影不由一驚。不過隨即他就鎮靜地走到床前,沉聲警告“不許嚷,否則……”
注意到對方手勢,支向不禁納悶怎麼他娘都是張口抹脖子。
這家夥怎麼不害怕?瘦身影也不禁疑惑。不過他馬上又道“警方問你什麼了?你是怎麼回答的?”
這問題好熟呀。支向下意識問了句“你又是哪拔?不是問過了嗎?”
“哪拔?問過了?”瘦身影不由一楞。
支向回道“是呀,先前來的那個不是你們一夥?”
“什麼?先前……”瘦身影心頭一凜,快步躥向屋門,瞬時沒了影子。
鬨什麼呀,一拔一拔的?望著屋門方向,支向真有些糊塗了。
瘦身影猛的一拉外屋門,躥了出去,便卻“撲通”一聲撲倒在地上。
“不許動。”
隨著一聲輕喝,四個壯碩男子摁住了瘦小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