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川白鳥目不轉睛地看著他“我母親若是知道我懷了孕,自然會十分的高興。”她將手覆在西穀連駢的手上,“而西穀你,也將會是我們九黎部落的座上賓。我可以向你許下承諾,無論我母親是否應允,我都會傾冰川氏的全力,襄助於你。我甚至可以想辦法遊說敦古塔氏與赫連博格決裂,倒戈於你。”
西穀連駢卻依然一言不發。冰川白鳥的身子湊了過來,在西穀連駢的臉頰上輕輕印下一吻,她情意綿綿地看著眼前的英俊男子,心中更是湧動著無限柔情,嫣然道“我待你不好麼?你的那位皇子殿下可有我這般真心實意地待你?”
西穀連駢此刻心亂如麻,低聲喝道“冰川公主你誤會了,我與皇長子殿下不過是君臣之義,並非你所想……”他說不下去,唯有一甩袍袖,神情甚是煩躁。
“哦?是我誤會了麼?”冰川白鳥明眸一轉,嘻嘻笑道,“但願如此。”她握著西穀連駢的手,“西穀,我之所以如此襄助於你,不過是因為你乃我心愛的人啊。我知道你們中原人的風俗乃是男婚女嫁,為了你,我願意遵從你們的習俗,我甚至可以讓這個孩子姓西穀的姓氏。我的誠意,難道還不足以打動你嗎?”
西穀連駢長長地歎了一口氣,終於低低說道“西穀連駢多謝公主厚愛。”
冰川白鳥的臉上霎時迸發出驚喜之色,她仰天哈哈大笑起來,竟是喜不自禁。終於,她拽著韁繩欲往回走,又轉過頭看著西穀連駢,柔柔說道“如此,西穀,我在族中等著你。我等你帶著聘禮,來向我負荊請罪。”
冰川白鳥回到九黎時,便覺得周圍的氛圍分外凝重。兩個舅舅見了她都是沉著一張臉拂袖而去,隻有平日裡追隨她左右的副官上前來迎候,卻也是欲言又止,隻道族長冰川北海正在營帳中等著她。
冰川白鳥心中已經有了打算,便問道“母親這些日子來心情如何?”
那副官道“族長前幾日曾大發雷霆,公主你可要小心應對。”她見冰川白鳥依然滿不在乎地笑笑,便拉住白鳥的衣袖,小聲道,“前日,赫連氏西屯派了人來。”
冰川白鳥一怔“赫連哲木朗?”她欲待再問,卻聽到營帳中傳來母親冰川北海的聲音“是白鳥在外邊嗎?進來。”
冰川白鳥應了一聲,便挑簾走了進去,徑直來到母親的跟前,雙膝跪地,叩首道“白鳥向母親請罪。”
冰川北海一言不發地盯著女兒,許久,才道“起身吧。聽說你已經有了身孕,地上寒,懷孕之人不能久跪,站起來說話。”
冰川白鳥一喜,笑道“如此說來,母親是答應孩兒了嗎?”
冰川北海冷冷瞥了她一眼“我的白鳥已經長大了,都準備要拱手河山討男人歡心了,我這個老太婆還能說些什麼?就算我不答應,憑你的本事,自然還會想辦法去助他,不是嗎?”
冰川白鳥尷尬地笑笑“請母親放心,無論白鳥如何迷戀西穀連駢,總不會色令智昏,更不會做出不利於冰川一族的蠢事。”
冰川北海的眉毛一挑“是麼?”她冷笑了一聲,“你瞞著我調動族裡所有的精銳前去解陳州之圍,這樣大膽妄為的事都做得出來,還有什麼做不出來?白鳥,為了一個男人,賠上冰川氏全族的性命你都無所謂了嗎?”
冰川白鳥攤了攤手“母親冤枉我啦。我這不是全身而退了嗎?”她笑了笑,“母親最了解白鳥,我從來不打沒有把握的仗。這次解陳州之圍,我們不但隻損失了少許的兵力,還趁機從赫連博格手裡把原先的草場搶了回來,如今我們冰川氏兵強馬壯,又占了塞北最肥沃的土地,赫連博格也奈何不了咱們了。”
她目光炯炯地看著自己的母親,又道“況且,孩兒這樣做也不完全是為了西穀連駢。我們與大清結盟,為的就是對抗赫連博格對九黎族的蠶食。但是,在這草原上,並不是固守一方才能生存的。渤海人時時刻刻想的就是統一塞北,隻要有機會,赫連氏一定會想方設法吞並我們九黎。與其被他們奴役,倒不如……”她握緊了拳,“母親,滅了赫連氏,統一塞北,我們才有真正的活路!”
冰川北海歎了一口氣“白鳥,我知道你從小就是有抱負的人,你同你三舅舅一樣,都是誌存高遠的人。但是,九黎族尚且四分五裂,要滅赫連氏,豈不是天方夜譚。”
冰川白鳥莞爾道“以冰川氏如今的力量自然不行。但是隻要我們統一了九黎部落,力量就足以和赫連博格、赫連哲木朗抗衡了。”她的手覆上自己的小腹,“我做不到的,我的孩子可以繼承我未竟的事業,我孩子做不到的,我孩子的孩子可以做到。母親,所謂子子孫孫無窮匱也,這也不是您所期望的嗎?”
冰川北海終於心平氣和地看著女兒,緩聲道“你知道前日裡赫連哲木朗派人來做甚麼嗎?”
冰川白鳥眼波一轉,道“他是想拉攏咱們嗎?”
冰川北海點了點頭“他來向你求婚。”見冰川白鳥的神色微變,冰川北海繼續說道,“赫連哲木朗的使者說,雖然他已經有了好幾個妻妾,但是為了和你結親,他可以休掉他所有的姬妾,以表誠意。”
冰川白鳥笑了起來“赫連哲木朗倒真是個無情無義的人。”
冰川北海道“赫連哲木朗還說,如果你嫌他老,不願意與他結親,他還有三個弟弟,都是血氣方剛的年紀,雖然八弟已經娶妻,但是七弟和九弟都尚未成家,相貌人品都堪稱一流,隻要你願意,選哪一個都可以。”
冰川白鳥哈哈大笑道“難得,難得。”她的神情仿佛極為興奮,“難得赫連哲木朗有這樣的誠意,母親,過幾日孩兒要親自前去西屯拜訪,也去見見他的弟弟們。”她露齒一笑,水藍色的眸子閃著光,“我對他的三個弟弟,倒是感興趣得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