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也沒有強留:“嗯。”
——
章賀營寨,一封信被斥候帶回。
秦禮如今選擇後者。
沈棠的眉心微微舒展。
他知道,但他不在意。
這個傳統持續好幾代了。
他們深知想讓族人乾活兒就要給他們好處,讓家族的利益變成他們自身的利益,於是每年年底都有分紅。一年紅利勻出一部分,按照一年到頭的功勞劃分這筆收益。
“聽說黃希光又有動作了?”
他無意背叛吳賢。
見秦禮一動不動,趙奉進前要抽走書簡,秦禮側身避開:“不吃,沒胃口。”
隻要吳賢彆將他逼到那個份上!
沈棠:“……倒也不必如此。”
這也讓趙奉心中有了怨言——那次報仇的主謀是自己,所有流程都是他帶人乾的。主公卻連公肅都牽連,未免偏心太過!
一查,什麼都清楚了。
沈棠來的那天,趙奉他們確實出營辦事兒了,沈棠特地用趙葳的名義給他們留了一小筐玉麥。趙奉聽說這還是老友崔孝搞出來的,當即表示捧場,當了第一個試吃的。
文心文士滿身窟窿眼兒,深諳狡兔三窟的道理,不管什麼時候都藏著一張底牌。這點,秦禮也不例外。他的文士之道圓滿多年,但對外一直都隱瞞著,也包括吳賢。
這些人跟他有一文錢乾係?
秦禮冷笑:“隻要我在吳公帳下一日,祈元良就一日不能安心,自然會離間。”
秦禮終於瞥了一眼過來。
儘管隻是私下,但這話也很冒犯。
祈善這時候動手,恰到好處。隻要沈棠善後到位,知道此事的人守口如瓶或者乾脆開不了口,誰又能說祈善做了這件事呢?
沈棠噙著笑:“我也正有此意。”
“嘗嘗,滋味可比麥飯好多了。”
徐氏子弟被殺,徐氏糧倉被焚,徐解拿不出糧草而前線又不能斷糧,吳賢便隻能轉而尋求天海世家幫忙。趙奉心中窩著火:“主公此舉跟賣笑換糧有什麼不同?”
“公肅,先彆忙了,來吃點。”
趙奉都做好被毒死或者吐出來的心理準備,畢竟崔孝對農事一竅不通,他搞的食物能吃?結果——嗯,沒毒,滋味還怪好。
趙奉驚愕:“什麼?”
獨苗沒了,他也瘋了。
佞臣,不是個好詞兒,它指的是善於奉承,體察上意,阿諛奉承的臣子。顧池祖父和父親性格剛直,也盼著顧池能繼承家風,但架不住他這個文士之道,這輩子跟這個詞兒撇不清乾係。既然注定掙脫不掉,那就擺爛享受,跟著臭味相投的主公沆瀣一氣。
這回,讓燕州成為沈幼梨的埋骨之地!
——
章賀與黃烈兵馬的動靜,瞞不過沈吳兩家斥候,但更準確來說,秦公肅才是最早發現動靜的。削瘦憔悴許多的他坐在營帳,手中拿著一卷已經看到一半的兵家書簡。
公西仇:“既然徐解都有懷疑目標了,理由也找好了,那就是這老家夥乾的。”
趙奉俯身,眼睫毛都要跟沙盤小人貼上:“他們這是——派精銳繞道偷襲?”
他將自己打聽到的消息一一告知。
借家族內部的威望和輩分向徐解施壓。
趙奉都轉完三根玉麥棒了,秦禮半根都沒吃完。要不是條件不許,真懷疑公肅會拿銀質細針,一顆顆挑著吃。這還有啥滋味?
吃了個爽,趙奉道:“打聽出來了。”
徐氏商賈起家,家族族訓跟彆處不同。
“……是誰?是誰這麼乾的?”趙奉原地進化成情緒暴躁的猛獸,想要刀人的眼神根本藏不住,“公肅,你說,我殺他!”
秦禮並不關心這些,他隻在意一點。
這麵沙盤呈長方形,沙盤之上既沒有粟米也沒有沙子礫石,更沒有一麵麵代表勢力的小旗幟。有的隻是一層文氣凝聚的雲霧圖像,雲霧之下,山川河流,一應俱全。
秦禮抬手一揮。
“弄了黃希光,我要離開一陣子。”
黃烈手中的糧食還能堅持多久不好說,但章賀肯定還能撐一撐的。沈棠截獲了他的糧草,但章賀此前追殺褚曜,也搞了一批糧草。這一來一往,雙方也算打個平手。
皇天貴胄也好,販夫走卒也罷,為了利益都要爭奪,都要權衡利弊,二者都是為了生存而耍手段。本質上也沒什麼不一樣。
秦禮垂眸繼續跟玉麥較勁兒:“說。”
顧池聽著自家主公豐富的心裡話,無奈地捂住耳朵:“唉唉,這些不能聽啊。”
圓滿狀態的文士之道,消耗非普通狀態能比,但秦禮想要實時掌控敵人動向又不得不這麼做。當然,這張底牌除了幾個同生共死的友人,其他人並不知曉,畢竟——
趙奉問:“如今該如何是好?”
截殺他的糧草也就罷了,居然還發來這麼一封信耀武揚威,上麵每個字都讓他血壓狂飆!多年涵養原地破功!他一腳踢飛桌案,桌案在地上滾了好幾圈才四分五裂!
“黃希光那邊的人有消息了嗎?”
秦禮道:“放心,無事。”
他將啃乾淨的棒子丟垃圾桶。
試圖通過交好天海士族換取乖孫拜師名士的教學資源,總之就是前後兩幅麵孔。
沒事兒這麼罵自己乾嘛?
趙奉:“……祈主簿圖什麼?”
沈棠笑問他:“你擔心被封口?”
良久,趙奉聽到他說:“提醒,自然是要提醒的,但等先鋒斥候有消息再說。”
沈棠了解公西仇,後者不會安分待在一處,哪怕她是公西一族的聖物:“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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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良忌憚秦公肅是有理由的,才不是因為盯著他針對啦。從功能上來說,秦禮的文士之道比阿宴的老師,辛國前重臣即墨昱還要強大。
即墨昱的文士之道算是活點地圖,敵我分明,動靜也清晰,而秦禮的文士之道不僅能看到地形敵我,還能一定程度影響戰場天氣。
當然,牛批的技能都是比較氪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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