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雲寺!
翻身起來的秦江月怎會知道,偏廈的燈閃爍了一夜,聽到屋外呼嘯的夜風如狼似虎,斛律婉蓉突然害怕了,她不敢閉上眼睛。
吃過早飯,秦江月來到偏廈,見斛律婉蓉麵色憔悴,眼光呆滯,他怔住了“你一夜未睡?”
斛律婉蓉隻是點了點頭,一句話未說,高度恐懼已使她精疲力竭。
見此情景,秦江月很是心痛,他恨自己昨晚沒有照顧好斛律婉蓉。他以為有三個大男人住在破廟裡斛律婉蓉一定不會恐懼,沒想到情勢卻正好相反。前一夜,為了掩人耳目,他們神不知鬼不覺偷偷地離開了秦府,來到靜雲寺。那晚,斛律婉蓉也是睡在佛堂邊的這個偏廈,他睡在西廂房,沒發現她有什麼恐懼。這一夜為何發生這麼大的變化?
正在秦江月萬般不解之際,斛律婉蓉說出秦江月期盼她說出又期盼她不說出的話“我是斛律光的女兒……
“啊,”秦江月很震驚,斛律婉蓉找回記憶了!為了確認此事,他問,“你是斛律光的女兒?”
“是,我是!你們帶我走吧!”斛律婉蓉急迫地說,“我不在這裡住了,我要找我的父親。”
至此,秦江月明白,昨夜斛律婉蓉沒睡好覺的原因是她恢複了記憶,她知道這個破廟不屬於她,她有她的父母和一個可愛的家。
這可怎麼辦?他不能馬上作出回答,他能預料到那將是怎樣的疾風暴雨、呼天搶地、撕心裂肺……不說實話吧,他上哪兒去找她的父母?
足有半個時辰,秦江月俯首低眉木然的坐在那裡。
“你為什麼不說話?”望著秦江月木然的臉,斛律婉蓉奇怪地問,“難道你找不到我的父親?”
像一根針紮在心尖上,秦江月熱淚盈眶,他在心中大喊“斛律小姐你不知道你的親人已全部遇難,你已經沒有家了!”
“你……”看到秦江月滿眼的淚痕,斛律婉蓉很詫異,“你為什麼要落淚?”
“我落淚是因為我想到了我的難事。”
這時的秦江月想給斛律婉蓉跪下,隻要她不找她的父母,隻要她不說回家,他願意為她做所有的一切。但,斛律婉蓉步步緊逼,咄咄逼人,看樣子她非要找到她的父母。
“我不想吃飯了,我想馬上就回家!”
斛律婉蓉態度堅決得令人無法抗拒,即便如此,秦江月也不想讓她知道殘酷的現實。他濃眉緊鎖,黑漆的眼眸緊緊地盯著天花板,高挺的鼻子上沁滿了汗珠,上唇與下唇緊緊地抿在一起……過了很久,他說“師傅,你先吃飯,然後我們再商量找你父母的事。”
萬般無奈,秦江月隻能用緩兵之計,得過且過,實在不能隱瞞時再將實情告訴她。
斛律婉蓉很快吃完了早飯,她興高采烈地來找秦江月“走吧!我們現在就走!”
就在斛律婉蓉吃飯的時候,秦江月找好了理由,他告訴斛律婉蓉“我們先不能走,一會兒廚子就來,我得和他有個交接。”
斛律婉蓉稍稍愣了一下,但她馬上反應過來“我走了還要廚子乾麻?”
是啊,斛律婉蓉走了,廚子還有何用?這一次,秦江月燈枯油儘,一時茫然,不能馬上找到很好的理由回答斛律婉蓉。但他終歸要想出法子呀,他必須得想出法子!
“你的父親不是在邊關守邊嗎?”
“還有母親呢!”
“母親也去邊關了。”
“還有兩個姐姐呢!”
情急之中,斛律婉蓉的記憶的如碎片一個一個迸出,秦江月無法抵擋。
“為了修繕這個快要坍塌的廟宇,今天有人運木料過來。所以,我今天暫時不能回去。”秦江月終於憋出一個很現實很貼近的謊言,“等木料運來之後,我們再走。”
“運木料?”斛律婉蓉半信半疑,“你昨天怎麼沒說啊?”
“我昨天忙得不可開交,忘了和你說了。”
“今天先不走了?”
“嗯……先不走了!”
回家心切的斛律婉蓉不斷地迸出智慧的火花,她想到了兩個搬運糧草的人“你不走了,他們不是走嗎?我跟著他們走。”
“這……”秦江月一時語塞,是啊,我剛才沒說那兩個人也不走啊!嗨,改口吧,“他們也不走了。”
“也不走了?”斛律婉蓉露出懷疑之色,“不對吧?原來不是說今天他們走嗎?”
“木料車來了他們得幫助搬木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