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家人屢次作惡,致我北齊遭受重創,我若答應你為徐洪減刑,滿朝的文武大臣會答應嗎?”
“萬人之上的皇帝權利無邊,有何不可?”
“你以為朝庭隻我一人說了算?愛妃錯矣!你哪裡知道宇文邕兵臨城下軍中無大將的那種恐慌?哪裡知道麵對束手無策的群臣的那種尷尬?殺掉了一個鎮國大將軍,現在想來,朕惶惶不可終日也是上天的懲罰。你不用再說了,朕早已心涼了。”
徐貴妃自知理屈但她依然長跪不起,她不忍心讓自己的哥哥死於刀下,為此,她要抓住一切機會為自己的哥哥爭取活命。她一邊擦眼淚,一邊想對策。
正在這時,桑妃來到高緯的寢宮。
桑妃一進宮門就看到徐貴妃正跪在地上流淚。
徐貴妃見桑妃進來馬上從地上爬起,使勁地擦拭眼角的淚。
桑妃向兩人施過禮後,問“貴妃娘娘有何傷心之事?”
“本宮為蕊珠公主一直生病而流淚。”
徐貴妃怕桑妃將自己求皇帝免死徐洪之事傳揚出去,謊稱是為蕊珠公主之事而落淚。
徐貴妃說的事倒是真的,蕊珠公主自生下來就身體虛弱,時常生病,徐貴妃為此很煩心。但桑妃心中明白,徐貴妃此時絕不是為蕊珠公主而跪,而是為了他東窗事發的哥哥。
“啊,是不是應該為蕊珠公主在民間找一個風水先生看看?”桑妃順情而說,顯出十分的關心。
“找過啦,沒什麼效果。”
看到徐貴妃半天還沒有要走的意思,桑妃識趣地告辭了。
桑妃走後,徐貴妃重又跪下,她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痛哭道“臣妾對陛下一片忠心,臣妾為陛下夜夜按摩,陛下的腰痛才得以痊愈。臣妾也為陛下的家國大業操心,助斛律皇後打理後宮,致後宮多年來無風無浪上下和諧。臣妾還為朕排除乾擾,令北齊前朝後宮井然有序,無亂事發生。如今,臣妾遭遇空前大難,望陛下不看徐洪不看徐光耀,看在臣妾的份上,免哥哥一死,發配邊……”
啥人也架不住軟磨硬哄,高緯的耳朵軟了“愛妃起來吧!朕可以考慮考慮。”
聽到馮距有了活絡話,徐貴妃馬上起身謝恩。
“朱顏赤這個人你是知道的,很鐵麵,是個寧扔烏紗帽不扔氣節的人,我對他毫無辦法。我若激怒了他,他就以辭職威脅朕。如果徐洪這個案子隻有朱顏赤在頂著,這事還好辦。這個案子是元英奏報的,他一直都在關注這個案子。你知道,這次晉陽之圍,沒有元英宇文邕怎麼可能撤軍?我若不殺徐洪恐元英這關也難過去。”
“陛下可先打通朱顏赤,若朱顏赤被打通,元英那邊就好辦了。”
“愛妃錯矣,元英不是凡夫俗子,骨子裡的反叛比朱顏赤還勝幾分,朕能使出幾分精神就是幾分,愛妃也不要有太大的期盼。”
高緯見徐貴妃鐵了心地長跪不起,不用點兒軟語將她哄走,她不一定跪到何時。所以,他不得不改變了語氣。
徐貴妃從馮距的寢宮出來直接來到了雲霞宮,她求桑妃在皇帝麵前為她的哥哥說點好話,勸勸皇帝免他哥哥的死刑。
此時,桑妃正在香霧繚繞的釋迦牟尼像前祈福。聽到徐洪事發心中不免有些慌,若“王子犯法與民同罪”她守邊的兒子高矩也夠了危險的。高矩長期鎮守北疆,將北疆變成他的獨立小王國,私瞞不報,暗藏金庫,積攢了大批財富。桑妃在她的佛堂上了三柱香,求佛祖保佑她的兒子平安無事。現在,她不求彆的隻求佛祖保佑她的兒子平安就行了。
身邊侍女報說徐貴妃求見,桑妃先是一愣,她不知徐貴妃此來何事?是徐洪的事?還是另有它事?
“見貴妃娘娘!”
桑妃向徐貴妃施了屈膝禮,然後讓座。
徐貴妃坐在桑妃的床塌上悲傷地說“不好意思打擾姐姐,妹妹此時有多難你一定知道。”
“姐姐聽到傳聞很替貴妃娘娘惋惜,隻是姐姐在皇帝麵前人微言輕,無法替貴妃娘娘進言。桑妃說到此,已是淚流滿麵,哽咽不已。
徐貴妃本是萬般無奈來求桑妃的,求她在皇帝麵前幫她勸說皇帝免除她哥哥徐洪的死罪,沒想到還未等她開口桑妃就封了口。
徐貴妃無法釋放的心更加冰冷,身子不由得輕顫起來。
“貴妃娘娘何必這麼傷心?徐洪是徐洪,你是你,他做的事與你無關,你自可高枕無憂。”
這哪是勸人的話?在徐貴妃聽來這就是諷刺,這就是看笑話,這就是吹冷風。她心中這個恨啊!她覺得“牆倒眾人推”這句話說得實在是不錯,如果徐洪不被審查,桑妃斷不敢說出這樣的話來。氣恨之餘,她不想讓桑妃這麼嘲笑自己,她要反戈一擊。
“姐姐不要忘了,徐洪死前定不會老老實實地死去,他一定會撈一根稻草作自己的救身符。”
桑妃一個激靈,馬上意識到徐貴妃所說的稻草是什麼,但她又不便問,裝作毫不理會的樣子轉而問其它“難道他劫軍餉還另有他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