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郡主!
郡主府。
不過四旬的石緯身材健碩,白麵長髯,乍一看倒也有些儒將的風采,可惜如今卻是一臉的灰敗,完全無平時的風範。隻見他佝僂著身子,向洛錦繡施禮。
”酈城長丞令石緯見過郡主。”
“石大人,你今天來是……?”洛錦繡故作疑問。
“犬兒無狀,冒犯了郡主,石緯特來謝罪!”石緯低著頭,完全沒有曾經意氣風發的模樣。
洛錦繡也是有著無奈,這石緯雖然政績卓然,但因為這不像樣的兒子官聲卻是不好。前世也僅僅隻是做到了酈城的長丞令,而再無升遷。
“石大人,本郡主不是無事生非之人,令公子若隻是不小心惹到本郡主,本郡主也會看在石大人的麵子上不去計較。但是……”洛錦繡麵色一凜。“你家這位公子在這半年裡將酈城攪得雞飛狗跳。何書昌,當年帶著七百壯士死守隘關,等到我朝大軍援兵趕至,才保的平州不失。可就是這石三重,僅僅是因為擋了他的道,竟然打斷了人家的一條腿!石大人,本郡主倒是想要問問,你家公子何德何能,竟然敢踐踏為國效力的將士?”
石緯聽罷,抬起頭,慌忙便要下跪。既是要成為酈城的長丞令,石緯在上任之前就已經將酈城的一切銘記於心,酈城是尚國的陪都,雖不是隨時都能遇到朝廷大員王公貴族的京畿之地,但也是藏龍臥虎不可小覷。
各個州郡都有從軍隊回鄉的將士,但酈城有彆於尋常,因為這裡是酈城郡主的食邑之地,所以當年宋國公和當年歸順的洄州軍有不少如同歸屬一般的留在了酈城。
這些人雖然留在了酈城,但恪守著將士的本分,沒有如他人猜測那般借著宋國公的名號去招搖生事,過著尋常百姓的生活。可誰都知道這些人是被宋國公庇護著,所以沒有人會去找這些老兵的麻煩。
而今,他那個不省事的兒子竟然將一個曾是宋國公手下的校尉給打斷了腿,若是宋國公和郡主為了替那些老兵討回公道,自己兒子的性命怕是到頭了。
石緯的雙膝還未落地,便被一直守在洛錦繡身旁的百花給攔住。洛錦繡麵色淡淡,歎氣道“石大人,你是朝廷大員,二品長丞令,本郡主還當不起你這一跪。”
二品大員給她一個郡主下跪,開什麼玩笑?
石緯有些慌亂,卻也是明白如果自己強要跪下,那便有了脅迫洛錦繡的意味,石三重的性命就真真的求不回來了。可如今他又該怎麼辦?他就隻有石三重一個兒子啊!
“石三重頑劣成性,罪不可恕!石緯養而不教,縱子行凶,禍及百姓,有負聖恩!罪該萬死!”石緯請罪道。
“石大人,這件事本郡主會如實向皇上稟明,該如何定罪自有皇上定奪!”洛錦繡頓了頓,想要繼續在說什麼,但最後還是沒有張口。哪怕是再受寵,自己隻是一個郡主,可沒有什麼權利對一個二品大員指指點點,提一些自以為是的建議。
看著石緯離開時候蕭索的背影,洛錦繡也隻是搖搖頭。在如何勤勉,最終卻是因為溺愛子女而毀了一切,真真是不應該!
叫來蔣登,讓他將這件事上稟皇上。同時,洛錦繡自己也寫了一封信,連同蔣登的折子一同送往京城。
半個月後,石三重因傷人致殘被發往南疆,石緯教子不善,禍及百姓,降兩級,罰奉兩年,因暫無合適人選接替酈城長丞令一職,暫由其暫代酈城長丞令。
石緯明白,朝廷對自己是網開了一麵,但石三重被押往南疆之時還是讓他傷心欲絕。南疆,比之戰事連綿的北疆還要來的凶險的地方,雖然現在石三重留下了一條命,但有生之年他們父子怕是再也見不到了。
“百花,人送到石大人那裡了嗎?”洛錦繡將手伸出窗外,接到正要落下的一片紅葉。
百花頷首道“送到了,是石家一個旁支的遺腹子,石三重因為獲罪已經被劃出了族譜,如今這個孩子才是石大人的兒子,孩子的母親也收了錢,被送回了娘家,不會再與這個孩子有什麼牽扯。”
“這就好!”但願這個孩子莫要被這個不會養孩子的石大人教壞了才是!
石氏夫婦抱著軟乎乎的孩子喜不自勝。石三重被發配南疆,他們夫妻就這一個孩子,本以為無人養老送終。待他們夫妻二人老了,一輩子掙下的產業怕是要被族人瓜分乾淨什麼也留不下。如今有個族裡過繼的孩子,不僅年歲小還不知事,不怕養不熟,而且無親生父母的牽扯不怕日後有會有什麼問題。
相比最後孤苦,這也算是最好的結果。他們今後唯一的依靠也就是這個孩子了,隻是想到石三重的下場,他們決定一定不能重蹈覆轍,如今他們兩人的年歲也不小了,哪怕是他們先走了,這個孩子也有能力撐起這個家。
隻是這些事都和洛錦繡無關了,自處理了石三重之後,酈城之中那些不安分的紈絝子弟以及街頭痞子倒也安分了不少。為了防止這件事會讓有心之人借機生事,去煽動退下來的將士,洛錦繡讓寧化請了幾個在他們之中有些分量的人說了說話,安撫的同時也乘機敲打了一番。
讓他們明白隻要安安分分的,在這郡主府便是他們的依仗,如果有人拉幫結派,無事生非,壞了皇上和大將軍的名聲,那彆怪他們不留情分。
那些人聽罷行事比原來更加謹慎自律,且因石三重的事情對自己的子女也都再三叮囑,莫要仗著有郡主府做靠山便無故生事,給宋國公以及郡主添了麻煩。
石緯因為石三重的原因,雖然品級降了兩級,但依舊是酈城長丞令,這讓不少官員很是嫉妒。在他們眼裡,長丞令邁向三公的康莊大道,酈城的長丞令雖不如京都,但若是做出了成績,定會得了宋國公和郡主的眼,這比巴結現任的丞相都來的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