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春回!
吃了晚飯,李平一個人摸著黑在院後的園子裡坐了半天,一個人靜靜的思考已經成了他這一個多月來的常態,隻不過現在的天兒黑的有些早了。
院子裡的人也都習慣了李平的這種常態,除了開飯和有要事外,沒有人會來打擾他,哪怕是劉小惠也絕不會在這時來顯示她的存在,隻有宋寶來和趙蘭月才會滿不在乎的敢於打斷李平的思緒。
想了一會兒後,李平起身來到前院。透過昏暗的燭光,幾個年幼的勤務兵練字的身影清晰的映照在一邊側房的紙窗上,另一邊的側房裡兩個侍女似乎正在縫補著什麼,而堂屋則空蕩蕩的,整個院子非常的安靜。
李平早就發現隻要他一個人思考時,院子裡很快就會安靜下來,即使是已經越來越咋呼呼的傻大個兒劉三也會猛然改回性子,這劉小惠確實不一般啊!
想到劉三,李平又禁不住搖頭輕笑,劉三這幾日因染了風寒住到了衛生隊去,其實也不很重,但他實在怕影響李平。現在也說不好這小子是福是禍了,聽說有一個小娘天天在那裡照顧他,反日子過得相當的美。
一邊想一邊伸腰的功夫,劉小惠就從後院走了出來。看到李平轉過頭看,劉小惠微微的屈了下身,輕輕的喊了一聲“老爺”。
李平對劉小惠新近試探性改的稱呼一直有些無語,但也大約明白一點她的心思,每個人都想穩固自己的地位,她總不能一直靠著劉三吧!
於是隻是正常轉身隨意的問道“還沒回去呢?”
自從搬到這山莊中後,劉小惠就很理所當然的在後院找了一間偏房住下了,專門照顧李平的起居。她現在差不多已經相當於這院子中的管家了,大小事物幾乎都由她去安排,人們也開始都跟著劉三稱她為惠姐。
李平也順水推舟的認可了這個事實,也小範圍的委了她張羅管事之權,她的利落和細膩確實讓人很舒服。
不過,劉小惠畢竟有個孩子要帶,而李平也完全沒有打算讓她把孩子帶過來,他比較喜歡一個人的安靜,這也是所有的勤務兵和仆人們都住在前院的原因。因而,他說了幾次讓劉小惠晚上住到孩子那兒,白天過來就行。
但劉小惠並沒有從後院的偏房中搬出,她以前院已沒有房間和女兒已經不小了為由,一般每隔一日才到她的女兒小芽那兒住上一晚,平日裡孩子基本委托給了原來的街坊。對此,李平也沒再多說。
“今日不回去了,白天已經陪小芽玩了一天,這邊還有不少事要張羅。”劉小惠輕輕的答道。
李平沒有勸,劉小惠已經決定的事他再勸並沒有什麼意義。而且他也比較喜歡這個女人不多嘴、話少心細和識規矩的風格,或者說是適應了吧。於是他發出了一個算是知道了的“哦”的聲音。
然後,想了一下才又說“我去高小姐和趙小姐那裡,有人要找我,讓他到那裡尋我就是。我可能會晚一會兒,你準備點洗澡水,我回來後打算好好洗一洗。”說完他就轉身走了。
高蕾和趙蘭月的小院子離李平住的地方是有些遠的,在一大片竹林旁,院子邊上就是一條小溪,院子雖然不大,卻非常的幽雅。
李平到時,趙蘭月正在小院正中的堂屋裡教七八個男女識譜,有兩個年幼的男孩李平依稀認得是司號隊的。看趙蘭月已開始遣散那些學員,李平也就沒有先進堂屋,也沒有讓院中的使女去喊高蕾,而是就在院子中間等著。
此時,整個山莊因為物質的缺乏隻有少許的燭光,但這裡卻頗為明亮。
院子四周的幾個房間裡明顯要亮堂得多,一看就知道各用了好幾根蠟燭,中間的堂屋更是用了好幾組的蠟燭,就是在屋外院中也點著好幾個燈籠,讓院子裡也頗為亮堂。
這兩個女人說不會給他節省就絕不節省,她們的吃穿用度絕對是一等一的貴人做派。
等其他人都走後,李平才走進堂屋,趙蘭月可沒迎他,而是坐在中間的椅子上拿著一把瓜子在嗑。
看李平進來,她抬頭調笑道“哎呦!我們的大老爺來了,想死奴家了。”此時的她,早已換下了下午看軍號訓練時穿的那一身素雅的圓領襖,而是穿著一套粉色交領襖、白色帶花馬麵裙的襖裙,亮麗而華貴。
李平可沒理會趙蘭月的調笑,這一個多月他的臉皮早練厚了,他一屁股坐在中間另一邊的椅子上,也從桌上拿起一把瓜子對著調侃道“想老爺了就好好伺候,來,起來,給老爺轉個圈,讓老爺好好看看。”
這時,高蕾滿臉倦容的從外麵走了進來,聽見李平的調侃她笑著坐到了一旁。這一個多月來,李平因為養傷,不怎麼去訓練場,反還天天來給她們找事乾,反讓大家有些混熟了,也就沒那麼見外了。
這時一個丫鬟也跟了進來,趙蘭月衝那丫鬟揮了揮手,又做了一個關門手勢,那丫鬟立即明白轉身出去,並將堂屋的門很利落的關好。
他們談事情時的清場實在是最基本的,所有人都已熟絡了。
看外麵沒了動靜,趙蘭月卻突然沒心沒肺的真的站起來在李平麵前轉了個圈,然後還擺了個造型道“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