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用走近,隻在邊上,李平就可以清楚聽到鞭子聲與喝罵之聲不絕於耳,清晰的注意到那些忙碌的人大都一個個瘦骨伶仃、雙目無神、衣衫破敗。這裡既是一個巨大的造船工地,也是一個奴隸工地。
李平不打算再往裡看了,沒什麼意義,他就在邊緣漫無目的的轉了下。
在經過一個用破木頭草草圍起來的小院子時,院內的幾間茅草與土混合的小房子裡傳來的陣陣不堪入目聲和女人的喘息聲立即吸引了李平等人的注意。
這小院就位於一條小路邊上,小路上始終人來人往,甚至緊鄰這院子外邊的一處還正坐著一小群疲憊不堪的勞工在休息。
但似乎沒有人詫異於院子當中發生的事,隻是偶而才有人張望一下,也是淫邪一笑。
李平湊近去看,透過那破爛都是大縫的圍欄很容易看到裡麵的情況。此時,那院子當中正有幾個瘦弱的婦人被七八個軍漢戲弄著,屋子裡更是汙穢聲不斷……
坐在那群勞工邊上的一個瘦漢子看李平滿是不可思議的看著裡麵的一切,他有些揶揄道“怎麼,軍爺,沒見過?好奇吧!”
李平扭頭看了一眼這個膽大的家夥,反問道“不新奇麼!那幾個小娘我怎麼看都還乖巧的很啊?”
“有為了口吃的,有的為了乾活的男人不被打死、餓死,誰不想活著!天天這樣兒,也就你這個沒來過的好奇的緊。”那漢子滿不再乎的說。
李平好像很認同的點了點頭,隨口接了一句道“也對。”然後又好奇的問那漢子“我看也沒人看著,你們怎麼不跑?”
“看著的人去裡麵玩了,後麵那兒不還有兩個,躺著呢。再說,往哪兒跑,我們這樣兒的一落單兒,就被軍漢盯上了,抓住必死無疑。就算跑得了也得餓死,在這兒累不死的話,總能喝到口稀飯。”那漢子對院裡努努嘴,又往後看看。
順著那漢子的目光,李平果然看到一個好像帶著兵器的家夥躺在最後邊兒的地上,另一個則半躺在他邊上正用胳膊肘撐起了點身體斜著眼看李平。但這個半起身的家夥卻並沒有說什麼,也沒有彆的動作,李平等人的說話顯然引起了他的注意,但他完全不想上來乾涉。
李平和那漢子說話的光景,胡忠山、賀柱子還有幾個警衛都一臉懵逼的不停往院子裡張望,幾個人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也不敢說什麼,他們隻是看看院子裡又看看李平。
此時,李平實在不想再轉下去了,他怕自己忍不住,怕給自己填更多的堵,他不想憤憤不平。
這個世道,過於慈悲隻會讓自己死得更快。
因而,他喊了一聲“走吧”後,就頭也不回的上馬往回走。四個警衛也立即跟了上去,卻把胡忠山和賀柱子兩人落在後麵,那兩人都有些戀戀不舍的不住回頭張望。
回程路過船隊的時候,李平嘟囔了一句“民已如此,仗還打個屁!彆被人來個火燒赤壁。”
李平也確實在想一個問題,那就是這麼多的船都緊緊的挨在一起,裡外無數層,著火了怎麼辦,想散都散不開。
不久,他們就又到了原來下船的地兒,那幾條船都在等他們,十幾個人遠遠的看到李平他們後都早早的下了船來迎。
不過,上船之後,李平卻讓船沿著江水走一走,他想看看江色,也想體驗一下沿江而行的感覺。
沿江航行了半天,眼看已過了中午,李平讓所有船一起找地兒靠一下。然後他讓賀柱子把吃的都拿了出來,並請船夫們一起吃“簡餐”,那些男女老少船夫們一個個高興得裂著嘴都合不上了。
吃好了飯,船夫裡的那幾個半大小子更是不懼寒冷都下了水去摸魚。一個身材頗好的女子也下了水,李平注意到那女子看著果然比較順眼,有點黑,有點瓷實,下水穿的薄薄衣服被水濕透後,粘在身上還真是彆有風情。
好半天後,那幾個半大小子終於抓到了兩條不大的魚,一定要獻給李平嘗鮮,李平當然不會拒絕。
這時,那佝僂的老頭突然給李平跪了下來,哀求李平收了他的小孫兒和那女子當奴仆使喚。並說他們水性好,以後李平想吃魚讓他們去抓準沒錯,隻求能有條活路。否則,他那小孫兒正是長身體的時候,人還倔,不餓死也會被人打死;而那女子估計早上的那些軍漢們還會再去尋她,回去也是生不如死了,不如跟了將軍,當個粗使丫鬟也是好的。
那老頭哭著說完,那些船夫竟都跪下了一起乞求。
李平心中一軟,不知怎地就答應了,並且還答應把那幾個半大小子和小姑娘都收了。
瞬間,所有船夫們都歡樂了起來。隻有賀柱子一人大感意外的在那裡茫然發愣,胡忠山見狀上去拍了一下那小子道“你還太嫩,不了解將軍。”
下午,回到住處時,三連和運輸連也到了。
在安頓部下的時候,李平收到了一個消息在他離開的這兩天,保障營發生了失竊事件,丟了不少金銀,此事已經在山莊傳開。
本就心情不佳的李平終於忍不住大聲暴怒起來“讓我知道是誰乾的,我剁了他。明天回去!”周圍的士兵都側目來看,他們都看到了一個氣壞了的長官。
李平不想再去拜會左夢庚了,他的心裡對巴結那小子突然沒由來的心煩,他心裡罵了一句“去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