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燼複燃!
作為小鎮權利紛爭最後的既得利益者,青管事的態度仍然沒有什麼變化,青商隊一貫是做生意為先,各地勾心鬥角的事情絕對不碰,這是原則,也是青商隊這些年能夠遊走荒原的關鍵。不過,對於最終勝利者,恭維話說幾句還是必要的,兩邊剛一碰麵,青管事吩咐將衛小蘭與管飯帶下去分彆安置,隨即命人拿來個小瓶與兩個玻璃小杯,裡麵是一汪棕黃色的液體,他親自將液體斟滿杯子後提給關師傅,笑道“最後一點琥珀酒,恭喜關師傅掌控無名小鎮。”
關師傅微微一笑,接過酒杯與青管事對碰,一飲而儘,哈出滿口酒氣後輕聲道“謝謝。”
僅僅這麼個小動作,青管事對於關師傅的忌憚又提了幾分,勝不驕的性格在荒原人之中可不多見,又是個搞技術的,難怪外表粗豪辦事手段卻非常小心細致,幾乎兵不血刃就得到了小鎮的控製權。
酒喝完,青管事又讓商隊裡負責賬目物資的秦會計帶人將動力裝甲呈了上來,關師傅驗貨完畢,交給身邊的壯漢胡讓其收好,兩人重新落座,關師傅抬頭打量著驛站牆麵上掛著的荒獸標本,那也算商隊實力的一種展現,多少有些感慨道“青先生多年走南闖北,眼界不是我這種鄉下人可比的。”
“哎呀,關師傅,我就是個跑腿的,當不起,也擔不起你這麼說。”
“太謙虛了,青先生,你太謙虛了,我知道青先生工作繁忙,不耽誤你的時間,直說了吧,錢鎮長交接小鎮的同時,也把他在廢墟的挖掘地一並轉讓給了我,但是我一個人吃不下,想跟青先生一起做這筆買賣。”
似乎早料到關師傅會這麼說,青管事並沒有顯露出驚訝的表情,略作沉吟後直接道“我記得衛老板有個忠心手下,出事後一直沒現身?似乎他身邊人還不少?而且,錢鎮長在外麵的二十人也都沒有回來?”
“不瞞青先生,那個手下大名叫宮鐵,也算是衛老板的死忠,他跟錢鎮長的手下張山火拚的時候,我的徒弟們撿了便宜,除了宮鐵和兩個命硬的,其餘人都殺了,隻不過帶走了宮鐵這邊的屍首,用來迷惑錢鎮長。”關師傅自然知道青管事這時候提起宮鐵與錢鎮長外派的人手是什麼意思,非常乾脆地表態道“錢鎮長後續派出的那些人手按地圖去找衛老板的物資,最終隻會掉進荒獸群……確切說是荒原野狗窩裡,就算他們能活著回來,裝備、物資、人員全都會有損耗,無需擔心。”
做事如此滴水不漏,青管事不由得舉起手中酒杯,對關師傅表示欽佩。
再飲一杯酒,關師傅在酒精的刺激下,臉頰有些發紅,趁熱打鐵道“……那個廢墟入口已經找到了,所缺的就是挖開最後一道水泥牆,如果青管事有高效炸藥,那就是事半功倍,當然了,其實不用青先生動用那麼寶貴的物資,黑火藥我還是有些儲備,我的意思是,隻要青先生將三年用水期減到兩年,並且跟我聯合探索挖掘地,再押運物資回小鎮,裡麵不管有什麼東西,你我對半分。”
哼,值得用高效炸藥,錢鎮長那個老狐狸早就想辦法找我換了,他這仨月停停挖挖不肯壓上全部身價,還不是因為無法確定裡麵存儲物資的價值麼。青管事對於錢鎮長挖掘的那個廢墟早就有耳聞,也動過好奇心,隻是礙於商隊的規矩以及自身的臉麵,才沒有跟錢鎮長主動提起合作的事情,要不然一番討價還價下來,付出人力物資挖出一堆破銅爛鐵,他也沒辦法跟商隊背後的金主交代。
現在就不同了,三年用水期是自己挨了一槍得來的,用其中一年換取個廢墟物資的機會,再加上所費物資不多,相信交易雙方上上下下誰都說不出個不是來,所慮的無非是宮鐵與錢鎮長派出去的那二十個人有個‘意外’,所以關師傅提出聯合挖掘運輸也是情有可原,關師傅的徒弟加上商隊護衛,四十號人總是有的,人數絕對占優,錢鎮長那些手下隻要不是死忠,哪怕直麵荒獸群不死,多半會選擇四散或投靠,實際威脅也不算大。
從這方麵來講,關師傅主動遞出橄欖枝,也有刻意交好的意味在,要不然他大可以提出收回供水權或者乾脆等上一段時間,任由那些遊蕩在小鎮外鎮長勢力得不到補給自行四散,再派自己人上陣,一根毛都不用給商隊。
青管事略一思索,覺得這事兒風險小,利益大,露出一絲微笑,確認道“預計用時多久?你知道,商隊計劃在鎮裡待上三天,我動用職權,也不過延長到五天。”
“明早出發,各人自備馬匹車輛,連夜趕路的話,入夜可以到達挖掘地,算上挖掘裝車的時間,後天晚上休息一晚,第三天早上返程,快的話,第四天淩晨可以回到小鎮,時間還是很充裕的。”
“好,那我就出二十名商隊護衛,算上我,二十一個人,明早日出時分,在鎮口恭候關鎮長大駕了。”
“哈哈,不愧是青先生,辦事真是利落,那就明早見!祝蘑菇豐收!”
“老鼠滿倉!”
送走關師傅,青管事將整件事在腦子裡過了一遍,沒什麼遺漏的地方,退一步往壞了想,這是有人想要謀算商隊,那也不過是謀算了自己這一隻罷了,除非對方有實力可以將商隊甚至無名小鎮上所有人滅口,否則商隊金主接下來的報複,絕對會讓謀算者後悔來到這個世界上。
沒錯,現在這個世道,沒有什麼公理道義可講,隻要自己乃至自己的靠山夠硬,就可以為所欲為,一力降十會。
時間已經是半夜,青管事卻沒什麼睡意,想起還有個小問題要解決,他起身離開會客間,叫上秦會計與一名商會夥計跟著自己,下樓繞過驛站正樓,來到牲口棚前。青管事隨手拿起牲口棚門口戳著的火把,在護衛用手裡的油燈上點燃,推開牲口棚的木門,邁步走了進去。
劈啪作響的火把稍微照亮了黑沉沉的空間,異臭濃重的牲口棚裡響著此起彼伏地呼嚕聲,商隊的大牲口棚同時也是奴工們休息的地方,對於青管事的到來,多數勞累了一天的奴工沒什麼反應,或者說,他們這些連爆炸項圈都沒資格戴,完全命不由己的奴隸對一切事物都已經麻木不仁了,隻要有口飯吃,有口水喝,可以活命,什麼樣的痛苦與屈辱都能咽的下去。
怎麼著,也比在鎮子外苦苦掙紮,有今天沒明天的土狗要強一些吧?
在火把的照耀下,青管事很輕鬆地找到了蜷縮在角落裡,不著寸縷的管飯,很明顯,管飯這身衣服不大,布料卻不差,扒下來撕成布條胡亂纏在手腳上,乾活的時候可以少遭點罪。這樣的舉動在奴工之間無可厚非,好歹他們還知道輕重,沒有順便把管飯打個半死,也可能是奴工頭從護衛的碎嘴中得知這個半大小子乾掉了兩個荒民,被丟進牲口棚不過是因為其初來乍到需要殺殺銳氣,真要打壞了沒辦法跟青管事交代。
粗略看了眼,確定管飯身上沒什麼傷痕,青管事用腳踢了踢蜷縮的管飯,簡單道“起來,跟我走。”
落到這步田地,半大少年仍然神情冷漠,依言起身跟在青管事身後走出牲口棚,微涼夜風吹在他身上,管飯恍若未覺,隻是身體控製不住略有些顫抖。
青管事站在牲口棚門口,將火把湊近管飯的臉,仔細打量著他的眉眼,尤其在濃眉與薄唇上停留了幾秒,探手摸索著少年的頭部,確定頭上尚在愈合的傷口位置,沉吟了少會兒,這才盯著管飯一雙透著淡漠的眼睛,正色道“你真的想不起來自己叫什麼?彆著急回答我的問題,哪怕你隨便編一個身世,我保證,都可以讓你做我身邊的隨從,而不是奴工,你明白我的意思麼?”
管飯點頭,隨後又搖頭道“我真的想不起來了。”
“那天你突然講出動力裝甲的問題,這是你隨口胡編的,還是真的理解?”
管飯實話實說道“隻是覺得不對勁,突然在腦子蹦出這麼段話。”
“真的不說實話?”
“我說的就是實話。”
“那好。”青管事忽然從後腰抽出自己常用的六四小砸炮直接頂在管飯的額頭,死吧兩個字還沒出口,管飯突然抬手交錯拍擊,左手打在青管事的手背上,右手拍在六四小砸炮的槍身上,青管事感覺自己的手一鬆,隨即下意識手肘後收重新將小砸炮握緊,再次前伸重新頂在管飯的腦門上!
兩人這幾下兔起鶻落動作太快,直到青管事重新握緊手槍,他身後的夥計與秦會計才知道伸手去掏火槍配合青管事的動作一起指向管飯。
如果管飯的手勁兒稍微再大一點,他應該能成功奪下青管事的槍,很可惜,凡事沒有如果。
青管事臉上疤痕再次因為他的笑容而抽動,他盯著管飯的眼睛,緩緩扣動了扳機。
哢噠。
保險未開。
“還是想不起來?”
管飯的臉色在火光映照下都能看出是煞白一片,他略微搖頭之後,忽然轉身哇啊嘔吐,連胃液都吐出來了。
這種反應倒是令青管事有些意外,他本以為管飯歲數不大,起碼也經過某些殘酷訓練,殺人都不眨眼,被殺的話,應該不會太慫,看管飯的表現到底還是個半大孩子,冷笑的表情消失無蹤,青管事從兜裡掏出手帕遞給管飯擦嘴,輕聲嘀咕道“還真是個雛。”
囑咐秦會計重新安頓管飯,弄頓吃喝再加上隨從的衣服裝備,明早跟自己一同出發之後,多少探出些管飯的底細,心情相當不錯的青管事這才收起手裡的小砸炮,慢悠悠回到自己的房間,看著床上一個跌宕起伏的身影正蓋著薄被發出輕輕地呼吸聲,他不急不躁地脫光衣服站到床邊,就像在使用廁紙,抓起那個身影按到自己胯下,不多時,房間裡就響起了高低起伏帶有特定節奏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