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燼複燃!
作為一個擁有角鬥士資格的角鬥奴隸,殺瘋子不是傻瓜,或者說,他起碼不像看上去那麼肥癡,對於角鬥自有一番經驗與見識,絕大多數時候都能做出最正確的選擇,所以,他才能在一次次殘酷的狗鬥中存活下來。
作為一個反射神經身體關節肌肉力量都遠超常人的角鬥奴隸,殺瘋子也不會輕易失去冷靜,更多時候他隻是表麵上裝裝樣子,好像容易被激怒然後作出什麼不理智的行為,實際上這家夥冷靜的可怕,凡是認為可以通過激怒他尋找攻擊機會的對手,現在都已經變成了養殖蘑菇所需的肥料。
所以,當那個看起來不起眼,似乎隻是個布包從殺瘋子的視覺死角飛來的時候,按照常理,殺瘋子要麼被砸中用身體硬抗,要麼運用他超乎常人的反射神經,直接輪錘將看似軟弱無害的布包砸飛,結果,殺瘋子卻作出了第三個選擇,放棄建立好的戰術優勢,哪怕因此拉開與管飯、白漂亮的距離讓對方有喘息之機,也要後退一步,躲開偷襲的黃褐色布包!
因為嘴角微微翹起,心中暗自冷笑的殺瘋子很清楚,白天養剛剛的表現不過是裝的!
在殺瘋子砸斷長矛的那一刻,他還不能肯定白天養是不是在演戲,利用管飯與白漂亮吸引自己的注意,她好伺機偷襲,因為這個娘們演的確實很好!隻可惜管飯與白漂亮露出了一個破綻,就是管飯借著拋灑沙土延遲自己的攻擊,抬手接過白漂亮的刺劍!
這個環節如果沒有預先經過商量安排,怎麼可能在實戰中如此流暢的做出來?就憑一個少年與一個姑娘?前者難道不需要眼神、語言、動作等方麵的暗示麼?後者難道沒有半點猶豫麼?沒了刺劍,她隻能依靠一塊盾牌防護,甚至下一秒都可能因為沒有刺劍威脅對手而送命!
由此殺瘋子可以肯定對方還有後手!無論那個布包有什麼貓膩,他都不會沾上半點!
果然,這個原本速度應該更快卻特意慢拋引自己動手的布包,劃了高高的拋物線擦過殺瘋子的身體落在他旁三米開外,布包破裂騰起小團黑褐色煙霧,看顏色應該是研磨非常細致的木炭灰!
這也是一星期以來被關在競技場半地下牢房裡的三人組唯一能自製的武器!
如果剛剛殺瘋子輪錘砸開布包的話,恐怕此時他的頭臉已經籠罩在木炭灰團之中,搞不好雙眼都被灰塵迷住,到時候哪怕殺瘋子戰鬥力再強,看不清場麵的他在清理乾淨視野之前也隻能任人宰割了。
三人組能任由他清理眼睛麼?笑話!
看到蓄謀已久的偷襲失敗,躲在一旁的白天養貝齒緊咬,連脖頸上都出現了兩條用力過度才會顯現的長筋,她不管不顧從衣服裡又掏出幾個布包,奮力向殺瘋子砸去!
這幾個‘煙霧’包自然沒有剛剛那個拋的準確,實際上白天養都拋高了,而且力量明顯過大,結果本就不夠結實的布包在半空散開,乾脆成了大團煙塵飄在空中,雖然將殺瘋子籠罩了進去,可惜的是,煙塵太散,既眯不了對方的眼睛,也做不到煙霧彈的效果。
察覺到空氣中的味道有些不同尋常,殺瘋子非常難得地嚴肅了起來,他略微放低身體重心,腳下用力,搶在白天養繼續從懷裡掏布包之前衝出煙塵四散的區域,直接輪錘砸向了剛剛從地上勉強起身,連盾牌都沒拿穩的白漂亮!
一個蓄勢而來,一個倉促應對,白漂亮的盾牌剛剛拿起一半,那個看起來不算大,卻沾滿了鮮血碎肉的錘頭已經呼嘯著向她的腦袋砸了過來!
千鈞一發之際,與殺瘋子同時啟動,察覺到對方進攻目標的管飯撲倒了白漂亮!錘頭帶著惡風從他倆頭頂刮過!
一錘砸空,殺瘋子當然不會停手,大腳抬起對準還在地上打滾的兩人猛踹!
剛剛那下飛撲已經是幸運到家才能做出的極限大動作,躺在地上的管飯與白漂亮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躲開殺瘋子接下來的狠腳,管飯隻感覺腰身處忽然傳來巨大的撞擊,耳邊響起白漂亮尖銳地慘叫,兩人就好像被風吹跑的枯葉,在地上直接滑了出去!
“我x尼瑪!”白漂亮尖叫過後瞬間癱軟,很明顯她墊在了管飯與殺瘋子那一腳之間起了緩衝作用,管飯翻身站起急促道“你怎麼樣?!”
“下半身……沒感覺了……”白漂亮此時已經是麵色煞白躺在地上根本無法動彈,管飯也不顧上再問她傷勢如何,緊皺眉頭強忍腹部的難受,正要找尋距離自己最近的武器好跟殺瘋子拚命,忽然喉頭湧動,雙膝發軟跪倒在地,一張口連胃液帶沒消化完的午飯全都吐了出來。
即使有白漂亮做緩衝,殺瘋子的大力狠踹也不是管飯這個小身板能夠輕易承受的。
與此同時,已經顧不上撇布包白天養從地上搶起那把刺劍,雙眼圓睜眼角迸裂滿臉扭曲到不似常人,全速奔跑用儘全身力氣紮向殺瘋子後背!
很可惜,殺瘋子能膽大到用肋下手肘夾住管飯幾乎必中的一刺,又怎麼可能察覺不到身後衝來的白天養?他都不需要故技重施,簡單來個後掃腿,玩槍遠比冷兵器擅長的白天養連躲閃的機會都沒有,就被殺瘋子掃成了滾地葫蘆。
掃腿命中,殺瘋子快步上前,將鐵錘隨意拋下,彎腰探手掐起癱倒在地白天養,任由其揮舞著細瘦個胳膊捶打自己的手臂繼續動手,而是從衣服裡兜掏出個布包,放在鼻子前深深聞了一下,獰笑道“臭娘們,不光是木炭灰,還加了蘑菇粉,夠毒!可惜撲散的範圍太大,吸幾口還毒不到大爺我!”
白天養此時已經被殺瘋子提起上半身,身體重量通過脖子掛在殺瘋子的手掌裡,氣管血管都被對方的虎口卡死,她的兩眼開始泛白,連捶打對方都做不到了,哪還能回應殺瘋子的話?
殺瘋子頗有些無趣地搖了搖頭,似乎對白天養的身材也不是很滿意,又捏了下在他手裡顯得有些小巧的布包,然後做了個相當自然的動作。
捏開布包將裡麵的粉末全都倒進了白天養的嘴裡。
剛剛吐完直起身的管飯剛好看到了讓他目眥儘裂的這一幕!他當然不會徒勞地喊什麼不要,而是直接從後腰抽出了那把之前紮死了裝睡奴隸的小刀,咬牙團身撲上!
甩開蘑菇粉落嘴的白天養,確實沒料到管飯能這麼快恢複,殺瘋子來不及彎腰撿起地上的長柄錘,索性看準管飯的來勢直接一拳砸去!
黑乎乎的拳頭在管飯麵前極速放大,他忽然感覺腦後發癢,那種似麻似癢的感覺從腦後出現便迅速下行一直衝到後腰尾椎,讓管飯瞬間覺得身體四肢十分靈活,忍不住就要手舞足蹈!於是包括老疤頭在內的所有觀賽者都看到了讓他們怎麼也想不到的一幕,管飯竟然能在眨眼間矮身躲過殺瘋子的右勾拳又偏頭閃開陰險的左刺拳,整個人鑽進了殺瘋子的懷裡,小刀直戳殺瘋子的心窩!
管飯的動作超乎常人的快,但是很可惜,殺瘋子也不是吃白飯的,他那下左刺拳竟然是虛招,不過是為了限製管飯出刀的範圍,任由管飯的小刀戳進自身的厚實胸肌足有兩三公分,依仗著多年來鍛煉出的搏鬥水準,殺瘋子順勢收回的右手剛好攥住了管飯的手腕,直接用力反擰逼迫管飯鬆手棄刀!
手腕被鉗,管飯想不鬆手都不可能,而且殺瘋子不光要管飯鬆手,他的左拳也已經收回,直接砸向管飯的太陽穴!
這一拳砸下去,管飯就得比癱軟在地的白家二姐妹先一步去見閻王了!
噗!
在周圍瘋狂呐喊的觀眾看來,已經徹底占據上風的殺瘋子突然身體僵硬了那麼半秒,就趁這短短半秒,管飯咬緊牙關騰身躍起,用自己被抓住的右手當做支點,雙腳淩空踹向殺瘋子的胸膛!
感受到腳底硬物下沉以及右手突然無處借力的瞬間,一聲震耳欲聾的怒吼也在管飯耳邊響起!
x尼瑪!
蹬腿側摔在地,連打了兩個滾翻身站起的管飯都沒去看殺瘋子受傷情況,也沒時間吐乾淨讓他滿嘴充斥怪味的殘餘沙礫,直撲地上的漁網,將漁網重新抓在手中回身旋開罩向還在怒罵同時儘快抹掉眼中口水沙礫的殺瘋子!
千算萬算就是沒想到管飯能夠故技重施,跪地彎腰嘔吐同時偷偷抓了把沙礫含在口中進而湊近‘噴’襲,殺瘋子這下真是氣瘋了,還沒等他清理掉眼中的異物,兜頭而來的漁網已經將他整個罩住,殺瘋子心知不妙,本想伸手掀開漁網脫困,結果雙眼視線不清找不準漁網邊緣位置,掀了下身上反而被漁網的倒鉤掛住,感覺網繩有越纏越緊的趨勢,不僅如此,眼前還有黑影晃動,似乎身邊也有腳步聲響!
左手繼續抹眼睛,右手乾脆握住紮在自己胸腹間的小刀,殺瘋子愣是咬牙痛哼將小刀拔了出來切割漁網,同時不斷移動腳步,哪怕漁網纏身也總比被對方找準要害一擊斃命要強!
角鬥竟然發展到這一步,原本還在鼓噪的觀眾都變成了張嘴呆雞,原本喧鬨震天的角鬥場竟然安靜了下來,固然達不到針落可聞的程度,卻也足以讓殺瘋子聽到身側忽然傳來的咣當聲響,他下意識地轉身麵對聲音傳來的方向,略微放低身體全神戒備,模糊的雙眼強忍不適儘量長大,搜尋任何可以攻擊的目標。
麵前哪有人影,隻有個模模糊糊的深色東西貼在地上。
等殺瘋子意識到身側的響動是有人特意踢了一腳地上丟著的盾牌時,那柄屢刺不中的刺劍已經無聲無息地從他後肋處戳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