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燼複燃!
許四根眼瞧領頭的那個食人族雙目圓睜前胸抖動如錘,短粗的胳膊揮動碩大的斧頭就好像揮動一根小樹枝,頓時連汗毛根都在發炸,常年刀頭舔血的他自然能察覺到已經被對方盯上,此時端槍射擊最好也不過是同歸於儘的結局,好歹他一個頭目怎麼能跟野人同歸於儘?!可是周圍又沒有什麼適合的隱蔽物,許四根急中生智,原地來了個斜後滾翻,直接將沒良心炮當做了掩體!
當啷!
嗤嗤嗤嗤!
轟、轟、轟!
飛斧撞擊汽油桶的震響、長矛斜刺進人體、馬車的悶響以及隨之而來陶雷爆炸的轟響交織在一起,場麵一時間變得無比混亂,即便許四根在躲過投斧之後第一時間以臥姿端槍瞄準開火並且準確命中食人族騎兵首領駕馭的那頭毛豬,讓距離自己不到十米的食人族從毛豬身上摔下跌了個惡狠狠地嘴啃泥,仍然沒辦法減緩對方推著毛豬向自己撲來的速度!
許四根自然夠狠,仗著自己手上的家夥是連發槍,接連開槍命中越來越近的毛豬頭骨,眼看著那頭碩大的毛豬愣是被黑火藥槍射到腦漿四濺轟然倒地,他在轉身逃進車陣與起身硬拚中迅速作出了決定,二話不說連肉搏的命令都沒下,悍然起身前衝兩步借助身高腿長的優勢奮力躍起,人在空中倒握手中的黑火藥步槍,拿堅硬的木製槍托當戰錘,對準藏在毛豬屍體後麵身材矮壯絕不嬌小的食人族騎兵首領當頭砸下!
許四根的想法很簡單,麵前這個帶頭衝鋒身披重甲尤其是體型相比其他小矮子高壯的臭女人肯定是領頭的,乾掉她,這幫氣勢洶洶的弱智野人肯定會第一時間崩潰!
蝠糞本來想用長矛戳死對手,但是許四根來勢太快,長矛根本來不及擺正位置,隻能挺身弓步雙手擎住矛杆架住迎麵而來的實木槍托!
體重近二百斤的許四根全力使出的淩空一砸不但要算上他的蠻力也要加上體重加速度,即便是下盤紮實的食人族也不是那麼好接的,好在能成為毛豬騎兵的首領,除了一手精準的擲矛術,膂力起碼也要冠絕整個部落,所以蝠糞雖然四肢骨骼被許四根砸的哢吧連響,卻硬挺著沒有倒下!
雙腳落地站穩,許四根沒有繼續舉起步槍與對方死磕,因為步槍畢竟是用來射出子彈而不是肉搏的,想要當戰錘掄砸實在不和手,許四根僅僅用槍托帶歪蝠糞的長矛,左手還抓著槍管繼續牽製,右手已經快速摸向右胯處的槍套,準備掏出手槍近距離解決麵前這個麻煩!
像個武士一樣肉搏?彆開玩笑了,這都什麼年代了,不存在的!
要是讓對手麵對麵還可以輕鬆掏槍射擊,蝠糞早死了百八十次了,她的矛頭雖然被對方的槍托帶歪,乾脆順勢側身左手後收右手前送,直接將矛尾當棍頭,甩向了敵手的右臂!這下如果砸實了,即便許四根掏出槍來也得先治好自己粉碎的臂骨才能舉槍射擊!
保住手臂後退掏槍射擊還是賭一賭矛尾甩的快還是自己掏槍射擊更快,許四根絲毫沒有猶豫地選擇前者,連步槍都不要了,鬆手之後快速後蹦,企圖拉開雙方距離同時開槍還擊。結果他後蹦對方便前躥,蝠糞的兩條腿固然短粗,步頻卻比許四根快上三分,再加上一個前撲一個後退,速度差彆顯而易見。
況且,許四根全神對付蝠糞的時候忘記了一件相當重要的事情。
對方不是一個人。
斜次裡突然飛來一根斷矛,半截矛杆配著個殘破的矛頭,要是平時讓許四根看到,肯定輕鬆躲開,現在,這根斷矛卻成了催命的閻王!
沒等許四根對這根突兀出現的破爛兒做任何應對,破矛頭已經賊兮兮地戳進了他屁股上肉最厚的部位!
哪怕許四根自詡鐵漢,平時在槍炮玫瑰也是屢出風頭蓋過一般人,驟然劇痛從下身傳來,他仍然忍不住慘嚎出聲全身麻痹直接癱倒在地!
倒地之後許四根還想頑抗那麼兩下,起碼他摸到了自己的手槍,隻要握槍在手,沒準還能堅持到身邊的手下來救援?蝠糞卻不給對方機會,搶步上前對著許四根的腦袋抬起了她充滿彆樣味道的大腳,獰笑聲中狠狠跺下!
其實許四根被蝠糞踹昏過去也好,就不用眼看著自己的手下被食人族這些壯女如狗攆兔子一樣追的四散奔逃,時不時被長矛穿成肉串當場成為尖牙狼與毛豬的零食。
任誰都想不到,來自鐵渣城,而且還是現今鐵渣城雙雄麾下的精銳槍手,都是見過世麵手上最少兩位數人命的槍手,竟然連拿著手槍戰鬥跟人肉搏的勇氣都沒有,被一群使用冷兵器的矮壯娘們兒追得上天無路,入地無門,運氣好抓到馱馬的還有一線生機逃進荒原,那些憑兩條腿逃命的槍手,不過是多活那麼十幾二十分鐘罷了,能熬到三十分鐘以上才被食人族弄死,那絕對不是因為他運氣好,純粹是食人族的老戰士想讓初上戰場的新丁練練手。
相比關師傅、青管事帶的那些商隊護衛與工廠徒弟組成的雜牌軍,槍手們的裝備、技戰術乃至開戰時候的士氣都很高昂,再加上毛豬騎兵與尖牙狼群畢竟繞過小鎮進行衝鋒,體力最少消耗了三成,即便最後雙方拚到刺刀見紅,這些外聘槍手理該獲取一場酣暢淋漓的勝利,結果卻恰恰相反,他們的潰散卻比許四根乃至保風副站長所預想的要快的多,往深處想一想,這些外聘槍手如此表現也不算奇怪。
之前無名小鎮那批挖寶的雜牌與外聘槍手相比,都有鼓舞士氣的決定性武器,隻不過前者那套動力裝甲自始至終都在起作用,無形中成了挖寶隊的定海神針,雖說最後還是把關師傅烤熟了,可那時候已經是戰鬥尾聲對整個戰局已經起不到影響,這邊正好相反,戰鬥一開始,被委以重任甚至可以說眾望所歸的沒良心炮就沒有造成想象中的殺傷,那些明顯應該有效的陶雷爆炸後也沒有達到預期,即使不少陶雷已經將毛豬騎士的後背身側戳出無數血洞甚至直接露出了森森白骨,但是這幫食人族始終正麵對敵,因劇痛猙獰的麵孔更加讓敵人膽寒心驚,結果自然是外聘槍手這幫戰場老油條眼見各類手段對食人族無效,士氣一降再降,等到強弩之末的毛豬騎兵突破防禦線,沒有像挖寶隊那樣陷入‘死地’,可以用各種辦法逃生的其餘槍手,自然瞬間崩潰。
畢竟,他們不是軍隊,至多算是雇傭兵,裝備再好,士氣再高也不過是一幫擅長打順風仗不到死地絕不拚命的‘槍手’,況且,所有人都認為自己不需要跑過毛豬騎兵,隻要比同伴跑得快,就有機會脫離戰場。
四散奔逃的外聘槍手自然由尚有體力的毛豬騎兵以及重新歸攏的尖牙狼群去對付,其他留在戰場的毛豬騎兵第一時間翻檢屍首搜集戰利品,同時直接架起火堆開始燒烤人肉填飽轆轆饑腸。
這樣的舉動自然是食人族所特有,卻也是無奈之舉,食人族的身體不是永動機,不可能違背地球生物圈千百年萬年進化形成的自然規律,以普遍矮壯短粗的身材爆發出超過成年男性的力量,肌肉中快肌纖維的比例相當高,所以這幫壯女的耐力都不怎麼樣,而且很容易感到饑餓,在劇烈戰鬥之後如果不能馬上獲取食物補充體力,彆說低血糖,當場心衰死掉都是有可能的。
食人族打起仗來格外不要命也有這方麵的因素,打輸了即便不死也沒力氣逃命,左右還是個死,那不如把吃奶的力氣都用出來,隻要贏下這場仗,起碼還有敵人的屍首可以大快朵頤!
很瘋狂?很殘忍?很沒有人性?
去看看捕食不到羚羊,全家都會餓死的母豹子吧。
某種意義上講,食人族這樣做也不過是遵循了自然法則而已。
弱肉強食,物競天擇,適者生存!
扒掉人類文明的外衣,自然界就是這麼運轉的,至於人性?那玩意兒不過是人類創造的概念,誰能掏出來?看得見麼?摸得著麼?
蝠糞並沒有做下來跟部下一起吃烤人肉,而是在猛嚼肉乾的同時,立刻找了頭沒有受傷的毛豬當坐騎,反身往側後方的荒土崖衝去,因為她想起之前青草曾經通過劍齒蝙蝠偵查到對方擁有起碼十名動力裝甲戰士,但是剛剛的慘烈對攻中,這些戰士並沒有出現,如果他們出現在車陣裡,恐怕這場仗還有得打了。
其實許四根在地雷爆炸後有機會撤到車陣中,重新穩定軍心準備肉搏,可惜他作出了錯誤的選擇,與騎兵首領硬頂,耽擱了以身作則鼓勵士氣重酬利誘將戰局拖入亂戰,讓槍手們無路可退不得不死戰的最後機會。
這也不能怪他無知,蝠糞完全可以不管隊伍與許四根血拚,哪怕被對方乾掉,其餘的食人族也不會崩潰逃跑,因為,真正統領這些食人族騎兵與尖牙狼群的人是青草!現在槍手們紛紛變成烤肉食材,那些裝甲戰士依舊杳無蹤跡,要麼,他們不過是些唬人的花架子,要麼,這幫槍手看起來聲勢浩大其實是個誘餌,為了掩護裝甲戰士去做些下三濫的勾當!
擊殺青草大祭司!
一念至此,蝠糞必須要在第一時間確認青草大祭司的安全!
在短途高速衝刺後已經四肢酸軟的毛豬在蝠糞的操控下壓榨出最後一點體力,帶著首領爬上山崖,第一眼看到被幾名護衛圍在中間,半靠在一棵歪脖樹下的青草,蝠糞多少鬆了口氣,沒想到護衛接下來的話卻又讓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大祭司昏過去了!”
蝠糞搶步上前仔細觀察青草的情況,見對方麵色蒼白眉頭微皺雙眼緊閉,原本總給人微笑感覺的雙唇緊抿著,呼吸倒還算平穩,心知這是心神耗費過度昏過去了,再怎麼說,青草也不可能與母神比肩,能夠操控狼群配合騎兵突擊,指揮劍齒蝙蝠乾擾沒良心炮的發射,確保食人族戰士以及胯下的毛豬在爆炸聲此起彼伏的戰場上心智堅定一往無前已經是她的極限,甚至可以說超出了極限,僅僅是付出昏厥的代價還算不錯,希望不會因此留下什麼後遺症。
吩咐護衛將青草祭司儘快抬進無名小鎮休養,加派人手確保祭司安全,已經開始被低血糖折磨的蝠糞起身四顧,心中多少有些茫然,既然青草沒事,難道那些動力裝甲戰士真的隻是擺設?唬人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