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燼複燃!
“藥方?什麼藥方?”
“食人族控製荒獸的藥方,你們不會以為食人族的祭司拍拍腦袋就能控製那麼多荒獸吧?嘿嘿,累都累死她了。”
本來聽到管飯說什麼狗屁藥方,多少知道內情的田野經理已經要嗤笑出聲,等到管飯說完後半句,尤其是‘累都累死她了’這幾個字,心中劇震的他忍不住掃視了一圈身邊的高層,見他們的表情同樣變得莫測,眼神也都開始閃爍,心知管飯這個小混蛋成功勾起了眾人的探究欲望,隻能悻悻地收回踩在管飯腦袋上的腳,冷聲道“說說吧,從頭說!”
連人帶椅子重新被擺正,臉上印著腳印的管飯剛一抬頭,那雙略有些粉紅的眼睛弄得幾位高層一愣,隨即,幾名高層都意識到,這不是眼睛變色,而是管飯眼底的微血管有輕微滲血的狀況,眾人自然想不到這是管飯腦內腎上腺素分泌造成的後遺症,不約而同地瞥了眼田野經理,都覺得後者下腳沒輕沒重,真要說把人踩死了,怎麼算?
田野經理看到管飯那雙略有些充血的眼睛,也感受到周圍人的目光,有心開口辯解自己壓根沒怎麼用力,又覺得這種事開口解釋太過婆婆媽媽,隻能生生咽下不爽,惱羞成怒地對孫狼吩咐道“把那個瘋女人弄進來,如果這小子有半句假話,或者疑似假話,先從手指頭切起!”
當管飯看著腦袋上的頭發沒長多長,麵色慘白木然估計已經認命,隻是見到管飯時眼中才泛點淚花的白天養,擠了個不用擔心的笑容,誠懇著微笑道“我在荒原上醒來的時候,不知道自己是誰,也不知道自己從哪裡來,其實我現在也想不起來這些記憶,當時是蝙蝠部落收留了我,因為我那時還小,算不上男人,所以沒被她們吃掉。”
對於食人族的習俗,這些高層基本上一無所知,不過管飯這話也算合理,他是一個沒有完全催熟的試管人,多半腦子還有問題,想要獨自在輻射情況多變,各類荒獸流竄的荒原深處存活下來,靠自己基本上不可能,被食人族收留確實說的過去。
作為從試管嬰兒直接催熟的試管人,本來就不會有成長的記憶,這一點四家高層都清楚,所以沒人質疑管飯的說的話。
“食人族收留我的時間並不長,蝙蝠部落的祭司叫做青草,她一直想帶著食人族離開荒原遷徙到比較容易生活的地方,隻是部落裡大多數人的外表太過奇特,不容易被正常人接受,沒有任何準備就外遷,風險太大,所以她收留我目的很明確,混進小鎮替食人族打探情報,半大小子總比陌生麵孔容易被人忽視,接下來的事情相信你們都知道了,根據我的消息,蝙蝠部落趁著無名小鎮槍手最稀少的時候輕鬆進駐,並且還跟白天商會達成了交易。”
“既然你是蝙蝠部落的探子,那個青草祭司又為什麼放你走了?”劉亮區長的語氣已經傾向於相信管飯的話,隻是習慣性地問道。
“貪心唄。”管飯撇撇嘴,“小鎮才多少人?鐵渣城多少人?她們既然能得到無名小鎮,為什麼不能控製鐵渣城?所以青草祭司才讓我跟著青商隊來到鐵渣城,本想著借助白天商會建立的商路逐漸武裝壯大蝙蝠部落,然後再算計鐵渣城,沒想到商會說倒就倒了,還連累部落丟失了祭司學徒,青草祭司這才提前帶人過來,正好撞上我出城,就讓我帶著幾個食人族進城搞破壞。”
姚慧心端詳著管飯那張多少算是耐看的麵容,不屑道“嘖,她讓你做什麼就做什麼?你小子還真的喜歡上那個祭司學徒了?不是有白天養這個女人了麼?怎麼,為了愛情連命都不要了?”
女人麼,對感情這種事總是更敏感一些。
腳踩兩隻船與為了愛情不顧性命看起來確實有些矛盾,管飯卻沒有顯露出絲毫破綻,歎氣道“孫經理說,他給我身上打了什麼生物藥劑,二十天後沒解藥就要死,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是昨兒晚上青草祭司塞我嘴裡的藥丸子多半假不了,按她的說法,這藥丸會讓我的精神持續亢奮,如果我沒辦法救出祭司學徒順帶搞亂鐵渣城的話,至多兩天時間,等藥丸子的藥效達到最高,我肯定會死,所以,我要麼乖乖聽她的話,要麼乾脆賭一把你們能活捉青草大祭司順帶找出解藥給我。”
瞥了眼臉色如常絲毫沒有因為半大小子都騙不了而羞愧的孫狼,沒有更多疑問的姚慧心撇了撇嘴,一想到自己身旁還戳著個更草包的武林,她那點小優越感便消失無蹤了,繼續追問道“你的藥方得自那個祭司學徒吧?如果我們抓到祭司的話,你的配方不久沒意義了?留著你有什麼用?再次出賣我們麼?”
“沒錯,而且我手頭擁有的不是全套藥方,大姐頭,哦,那個祭司學徒的名字叫大姐頭,大姐頭跟我說過,不成為真正的祭司,是不可能得到全部藥方的,她手上的藥方隻能控製毛豬與油老鼠,可以讓它們上癮,如果不按時服用混了藥方的食物,就會難受、無精打采,至於那種用來讓動物暴躁充滿攻擊性的藥方,她隻知道大概配比。”
這小子實話實說的作態倒是更讓人相信他說的話,看來藥方的事情毋庸置疑了,屬於動物用的毒品?還是鎮靜類的毒品,邏輯上也說得通,吃不到就會暴躁易怒的話,確實不便於管理,旁聽的幾位高層或多或少都認同管飯所說的話,看待管飯的目光與之前也有了些許不同。
察覺到高層態度的轉變,心知自己成功忽悠住了對方,管飯表麵上還要苦笑著繼續回答道“解毒藥與藥方是兩件事,最起碼,我活下來,你們可以用我的藥方與大祭司擁有的藥方做對比,不至於青草祭司說什麼就是什麼。”
姚慧心點點頭,她對管飯的話已經信了七八分,倒是旁邊的李芬皺著眉頭,追問道“那些毛豬啊,油老鼠的,吃了藥之後也隻有祭司能控製?還是說誰都可以?而且,我們怎麼能知道藥方是不是有效?”
管飯搖頭苦笑道“我不知道,我沒見過青草大祭司是怎麼做的,不能亂說,至於藥方麼,我可以調配一些出來,給老鼠吃上三兩天就能見效,如果沒效果,砍手跺腳隨你們高興,前提當然是我能活到那個時候。”
“都是你小子一個人自說自話,你不會借著配藥,弄些能毒倒人的東西,找機會逃走吧?”武林非常恰當的蹦出來秀智商,滿臉老子看穿你的牛哄哄表情。
管飯確實有這個想法,畢竟他從一開始就在忽悠,所謂的藥方根本不存在,當然要用白天養之前提到的毒藥配方代替,他計劃列上十幾種荒原植物的名字,將所需毒藥夾雜其中,到時候讓白天養做助手,弄出來的東西威力會更大,尋機逃跑的可能性更高。當然了,他在表麵上卻得非常應景地翻個白眼,擺出一副我還能逃到哪裡去的樣子滿足在場高層的虛榮心順帶掃掃武林的麵子。
幾位高層你看看我,我瞧瞧你,包括‘陪綁’的孫狼在內,暗地裡都鬆了口氣,有管飯這個活證在,四家高層不需要冒險統一口徑蒙騙上級,以免擔心有朝一日事情敗露被上麵清算,將整個事情的前因後果外帶配方上報,應該可以抵消飛艇受損的罪責,想要抵得上一整艘飛艇的價值,肯定還不夠,這部分差額隻能看武林或者劉亮的運氣如何,他倆的直屬手下如果抓到了食人族祭司,而且能掌握祭司手裡的完整藥方,賺取的物資用來彌補損失多半是夠了,如果沒抓到,大出血肯定是免不了。
“行啊,先將這小子帶下去,等咱們抓了真正的祭司再說他的事情。”劉亮區長見眾人不再追問,一錘定音道。
此刻天色已經開始放亮,雖說陰雲密布預示著一場暴風雪即將來臨,不過城頭上的火光與城下的嘈雜聲都已經消散不見,各家勢力留在城上的觀察員紛紛確認,躁動了差不多三個小時的毛豬群已經退卻,目測是進入到距離鐵渣城最近的那片樹林裡,並且樹林裡還有嫋嫋炊煙升起,估計那位食人族祭司還沒料想到,一場針對她的行動正在悄悄展開,數千名鐵渣城的槍手整裝待發,準備執行一次鐵渣城建城以來最大規模的圍獵。
由於人數眾多,鐵渣城的城門口又隻有一個,科考站與分部直屬的外聘槍手首先出城,然後按照各家勢力槍手人數多寡排列出城順序,每家通過城門的時間儘量控製在五分鐘之內,避免可能出現的混亂。
應該說副站長保風確實有一定的統籌能力,短短一夜時間,他竟然能將數千人的出城順序安排的井井有條,當管飯暫時保住性命,正要被押到牢房撰寫藥方的時候,已經有小半槍手迎著凜凜寒風,踩著滑雪板撲向荒野,估計再過半小時,所有槍手都會衝進茫茫雪原之中。
即使暴風雪隨時都可能來臨,鑒於食人族部落距離鐵渣城實在太近,槍手們被那幫野人吃掉的可能性遠大於被暴風雪掩埋,況且數千人造成的聲勢太過浩大,保風確實有些為野人擔心,擔心這幫槍手為了懸賞紅了眼,千萬彆把這些野人撕成碎片。
擔心歸擔心,保風那張枯瘦的臉上難掩興奮的神色,他正站在城牆最高處,手握擴音器隨時準備協調出城隊伍,順帶借助城牆的高度眺望著遠處那片食人族部落駐紮的稀疏樹林,利用對講機與無人機充當出城隊伍的總調度。雖說城下那幾堆尚未徹底融化的屍油殘骸散發著刺鼻氣味,如果不遮掩鼻口,哪怕保風多次走過生化森林也是聞之欲嘔,相比即將升官發財的美好前景,這點難受自然不值一提。
畢竟,事情鬨得這麼大,飛艇都掉下來兩艘,無論這趟差事辦好辦砸,保風的頂頭上司張衛良要麼升官去總隊享福,要麼擔責調職回總隊坐冷板凳,到時候保風接任科考站站長一職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也難怪他此刻滿心歡喜。
歡喜到忘記了一句老話,樂極生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