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位媽媽應諾離開。
代西服侍著王氏進入內屋整理妝容,低聲笑道,“奴婢聽家裡的外公說起,前日奴婢父親送回信來,說大人一直勤勤懇懇隨太守大人前後,甚至好幾日都直接留宿在農家,連個休息的時間都沒有,跟去的幾個丫鬟都被安置在了西吳郡的郡守家裡,想來為夫人也是做了不少的鞋襪呢。”
一旁侍立的丫鬟捧了首飾匣和銅鏡過來。
“她們手裡能有什麼好料子,”王氏對著鏡子抿了抿鬢角,從收拾匣裡挑出幾隻不錯的簪子,又從這幾個簪子挑出了一支,嘴角微微翹起,“真有孝心,不如多替我照顧大人。風裡來雨裡去的。算了——”
把手裡挑出來的簪子遞給代西,“待會兒代東回來了讓她找找,去年娘娘賞賜的些合珠,挑上幾個能做成手串的,給錦餘送過去,她就喜歡這些。”
“是,夫人。”
“等大人回來了,該讓毓繡坊的人進府作幾身春衣了。”說著話就聽到院子裡傳來小兒子林敏的聲音,嘴角揚起笑意來,“我們小敏兒也到了穿新衣裳的時候了。”
奶娘林氏抱著小少爺進來,向夫人福身請安。
“敏少爺真乖巧!”代西抱了抱林敏,“這幾日像是重了些。”
“是嗎?我看看,”王氏從代西手裡接過兒子,使勁親了一下,“像是有點兒重量了,好敏兒,叫聲娘親聽聽?”
奶娘林氏和另一個奶娘張氏都侍立一旁,幫著夫人逗少爺說話。
代西瞅著空子叫人端了一碗羊乳進來。
此刻王氏眼裡就隻有小少爺林敏了,身後跟進來的代東手中拿著一方木匣稟報說,“夫人,大人的信到了。”
將匣子呈送至王氏麵前。
王氏抱了會兒兒子,感覺手臂實在無力,沉甸甸的,聽到丈夫來信,便把兒子放到矮榻上叫奶娘逗他爬。
自己就這麼站著隨手拆開信,快速掃了一遍,看見沒有不好的消息,這才由代東服侍著坐到窗前的案邊,重新細細地讀。
代西端著熱熱的羊乳給小少爺喂了幾勺,不時朝這邊看了過來。
矮榻上怕累了的林敏有些煩躁,代西忙從懷裡掏出了個帶流蘇的荷包,放到略高一點的地方逗著林敏來抓,抓了兩下就佯裝被抓到,將荷包送到了林敏手中玩耍。
王氏聽到兒子嘻嘻笑聲,抬起頭對代西笑道,“抱他去屋裡的地上爬一爬,我床頭掛了個小小的玉葫蘆,你取下來逗他。”
房內一會兒就傳來兒子的嬉笑聲。
王氏把來信看了好幾遍,想了想,這才將信重新放回木匣中,讓代東將信箋放回信匣裡,放到西廂房的櫃子裡鎖起來。
信中說,林莧在回程路中遇到東吳郡的白氏,大約白氏的老祖宗也聽聞鄴王受封之事,讓自己的次子夫妻二人前來送禮,同時前來商量迎娶林家大小姐的事宜。
白家派來的竟是東吳書院的山長。
丫鬟端來一杯暖茶,王氏輕輕呷了一口,對代東道,“用過午膳就讓醫女過來,我問問錦餘的情況;下午讓大小姐的庶母和奶娘過來一趟,就說是大小姐的嫁妝數目有點問題,須得她重新點一點。”
大小姐的庶母薛氏原先是大人的貼身丫鬟。
代東應諾,快速看了王氏一眼,小心翼翼地問道,“奴婢早晨在外麵見到薛姨娘跟前的人過來向您問安。奴婢瞧著那丫頭衣裳穿的顏色奇怪,就叫在外麵跪安。待晚間奴婢著人給那丫鬟送兩件見得人的衣裳,也好叫她能見得夫人,親自給夫人磕頭。”
王氏無可無不可的點點頭,“隨你。”
裡屋裡小少爺“嘿嘿嘿”的捏著怪笑,玉葫蘆一會兒吃進嘴裡,一會兒使勁把東西往地上扔,惹得一屋子丫鬟都跪在旁邊到處撿。撿起來再被小少爺扔地上,一來一去玩的不亦樂乎。
王氏站起身往內室走,“她那性子誰不知道,有點好東西就全都攥在手裡,就是貼身丫鬟也沒幾身像樣的打扮。你和代西統共也沒幾件好衣裳。這兩天曬春衣,順便找幾件我前年穿過的衣裳,看著有合適的拿去改一改自己穿,除了顏色舊一些,總算是料子還不錯。自己剩下的舊衣再給那些丫鬟拿幾件過去也無妨。”
代東自然高高興興的應諾。
這樣說著,立刻就讓人叫了內管事何媽媽進來,給大姑娘庶母薛氏取了幾匹料子,傳話讓給大人做幾身內裡衣裳,剩下多餘的料子就賞給李氏。
同時給周太守夫人下了帖子,請她明日過來品一品新茶,她娘家隨州王氏茶園出的極品綿山針葉,昨日才乘船到的雲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