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差大人恕罪!小民,小民……”矮胖漢子撲通一聲跪了下來,顫聲求饒。
好好的騾子竟然受驚了,掌鞭的也是老手,這沒道理啊!
可是事實就是如此,兩個主事的人又不在,庶人莫與官爭,貴人不結人怨。
在這些衙役麵前,他隻得服軟。
“反了,反了,竟然讓這畜生衝撞我等,今日這事沒完。來人,他娘的,都愣著乾什麼,給我打!”
黑瘦光頭衙役臉色鐵青,渾身不自覺的輕顫,那光頭是他的隱疾,此時卻暴露在眾人麵前,狂怒之下就像一頭受了傷來回遊走的野獸,平時的體麵和儀態統統都拋到了腦後。
跟班的衙役們聞言一擁而上,嗷嗷叫著撲向矮胖漢子和車隊其他的人,手裡的鐵尺劈頭蓋臉地朝他們招呼。
車隊的護衛們雖然人數占優,手裡也有家夥式,但沒人敢還手,隻能本能地護住要害部位。
正所謂吏滑如油,衙役們在打砸的時候,也沒忘了撈油水,見到輕便值錢的貨物就往懷裡揣。
那矮胖漢子一會兒工夫就被揍得鼻青臉腫,在地上翻滾求饒,甚是可憐。
直到衙役們打累了,方才住手。
矮胖漢子衣衫淩亂,眼神渙散,兩條帶著血絲的大長鼻涕耷拉在嘴邊,鼻青臉腫如同豬頭一般。
陳唱在一旁看得連連搖頭,這一幕他太熟悉了,都是穿製服的。
打也打了,很快衙役們便和那矮胖漢子商談賠償事宜。不過,大街前方一片狼藉,陳唱便是想走也走不得。
水靈兒忽然道“方才盯著你一直看得小姑娘可是走了!”
陳唱看過去,果然不見了那黃衫少女的蹤影,訕訕一笑“並非就是看我,我看是在看你這個千嬌百媚的大美人兒!”
水靈兒白了她一眼“明明就是在看你,與妾身何乾?”
世界上不吃飯的女人或許會有幾個,而不吃醋的女人卻沒有一個,陳唱觀其表情已經帶著嬌嗔吃醋的味道了,便笑道“你這是吃醋了!”
“吃醋?”水靈兒美眸怔怔地看著他。
“咳咳……”陳唱乾咳了幾聲,“就是嫉妒的意思!”
他這才想起來這個時代恐怕還沒有撚酸吃醋這麼一說,那都是唐朝以後的事情了。
相傳唐太宗李世民當年賜給房玄齡幾名美女做妾,房玄齡不敢受,李世民料到是房玄齡的夫人是個悍婦,不肯答應。
於是唐太宗派太監持一壺“毒酒”傳旨房夫人,如不接受這幾名美妾,即賜飲毒酒。
房夫人麵無懼色,接過“毒酒”一飲而儘。結果並未喪命,原來壺中裝的是醋,皇帝以此來考驗她,開了一個玩笑。
於是“吃醋”的故事傳為千古趣談。
“人家才沒有!”水靈兒的臉上紅暈滿臉,眼光卻不敢去看他,隻是低著頭撚著衣帶子羞答答地道“郎君,這是說得什麼話?”
陳唱忽然想起了那小姑娘靈動的眼神,說道“那小姑娘看著有些熟悉啊,隻是一時半刻想不起來了!”
水靈兒噗嗤一笑“你忘了飯鋪中坐在我們左側的那個客人,就是那個穿著一身素白色輕袍的少年郎,可曾記否?兩人的眉眼很像!”
經水靈兒這麼一提醒,陳唱恍然大悟,還真是,當時就看那白袍少年俊得跟姑娘似的。
忽然,陳唱和水靈兒對視了一眼,兩人臉上都寫滿了驚訝,異口同聲地道“莫非是她?”
原來在候官們搜查的時候,水靈兒的小包袱裡竟然多出了一枚翠瑩瑩的戒指,那時候可沒有什麼人工合成品,看那溫潤的色澤必是價值不菲。
當時的情況自然是不能聲張,那些候官看所有人都像是細作,陳唱還沒有傻到自己給自己找事的地步。
現在聯想起那白袍少年,不,應該是白袍小姑娘的跌倒的情形,答案便呼之欲出了。
陳唱正在在琢磨著,一隻汗毛凜凜的大手拍上了他的肩頭,緊接著一個驚喜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哎呀,陳郎君,水姑娘,真的是你們啊,沒死,沒死,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