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頭兒聞言氣急,揚起鞭子便抽的同時,梗著脖子罵道“你個狗東西,老子不抽你幾鞭子,你就捋不直口條兒!”
登時,打得矮胖漢子滿地打滾,號啕連天。
那些衙役見這矮胖子竟然辱罵於頭兒,不待人吩咐,上來便將一輛大車上的貨物扔了下來,一個賽一個的凶狠,轉眼之間,三輛大車都遭了殃。
陳唱深吸了一口氣,現在該他出馬了。
“給我住手!”
氣急敗壞的於頭兒一見來了個不知死活的愣頭青,斜眼打量陳唱“呦嗬,老子看你是活膩歪了!”
那矮胖子見到陳唱出頭便是一愣,他的眼睛腫成了一條線,竟然沒有認出陳唱。
陳唱原本以為這家夥要對自己動手,已經做好了撤步的準備,可忽然見到原本橫眉冷對的於頭兒竟然臉上露出了笑容,可那笑容極其的猥瑣。
回頭一看才知道是水靈兒來了。
“你怎麼來了?”
“妾身擔心你!”
水靈兒一句柔柔的話幾乎把陳唱的心融化了。
郎情妾意看在於頭的眼裡很是上頭,他收斂笑容,用鞭子一指“喂,老子看你就不是什麼好人,如實招來,這女子是從何處拐帶來的?”
陳唱知他醉翁之意不在酒,強忍怒氣道“這位官爺,騾車雖然衝撞了你,但您並未受傷,且他們也願意作出賠償,您何必死揪著不放呢?”
“嘿嘿,你說的輕巧,老子吃了小二十載的公門飯,難道需要你小子教我?”於頭見陳唱穿戴普通,心中已經生出幾分輕視之意,“哎呀,不對,老子問你這女子來自何處,你倒質問起老子來了。”
“這可是天子腳下,難道就不講王法了嗎?”
一個小胡子衙役幫腔“笑話,這一片,我們於頭兒就是王法!老子看你不是什麼好東西,你若是識相的,就將這女子交到我們衙門手裡,我們自然會照顧好她的,嘿嘿……至於你嘛,跪在地上給於頭磕三個響頭,他老人家自然會高抬貴手放你一馬!”
於頭兒一雙眼睛色眯眯地完成了月牙“對,對,對,說得好,姑娘,你放心,我老於可是最會疼人兒了,哈哈哈……”那些衙役們頓時轟然大笑。
水靈兒自然知道這些衙役不懷好意,一張臉紅得幾乎噴血,身子氣得發抖。
陳唱將她拉到了身後,說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難道就不怕我向你們的上官告發你們嗎?”
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如此跟一撥公人論理,簡直就是打著燈籠進茅房的節奏,奈何人家馬良提了條件,隻能是硬著頭皮上了,不然水靈兒接下來如何安置?
當然了,陳唱也知道一旦自己受到人身威脅,馬良不會坐視不理的。
小胡子衙役嘻皮笑臉地道“呦嗬,隻怕是你去衙門裡告我們,你身邊這位如花似玉的姑娘就得拜托我們照顧了,是不是啊,兄弟們?”
衙役們又是一陣大笑。
他們今日已經狠狠地敲了矮胖漢子一筆錢財,如今又能在此調戲美人兒,自然是樂此不疲。
眼前這位姑娘雖然未像城裡那些高門大戶家的婦人濃妝豔抹,但氣質清麗脫俗,彆具韻味。
這樣的美人兒縱然是不能擁入懷中好生地憐惜一番,在這裡飽飽眼福、逞口舌之快也是好的。
眾人笑罷,於頭兒也收斂起了笑容,戟指陳唱道“律法上說的明明白白,諸略人、略賣人為奴婢者,絞;為部曲者,流三千裡;為妻妾子孫者,徒三年。即便是女子誘口,也是要處以極刑的。”
於頭兒倒也不是唬人,自古以來,拐賣人口都是大罪,曆代王朝寫在紙麵上的律法,對“略賣人”的處罰都是相當嚴重的。
從東漢開始,法有明文此乃大罪,將拐賣行為與群盜、盜殺傷人、盜發墳塚等重大罪行並提,並處以磔刑。後世王朝的立法基本上沿用這類規定,隻是刑罰輕重有所不同。
到了南北朝時期,由於南北民族大融合,人口販賣活動也隨之更加興盛,但造成的社會負麵影響也是巨大的,於是一些政權也同時對拐賣人口的行為予以禁止,即便案犯是女人,也難免一死。
陳唱聽他一說,頓時覺得還是此時對販賣人口打擊的力度更大。
於頭兒見他木木的,還道是自己的一番話將其嚇到了,心中頗為得意,撇嘴說道“你是在這裡招,還是跟我回去過堂的時候招?”
他看陳唱和水靈兒不太像本地人,水靈兒又柔柔弱弱的,倒像是沒主意的主兒,若真以誘口的罪名將陳唱弄進了官府大牢中,沒準還真能趁此機會收了此女。
嘖嘖嘖,這女子嫩的一掐都能掐出一股水來,比家中的黃臉婆不知道要強上多少倍。
即使不能給陳唱定罪,倒也無妨,反正這扯皮官司打起來就沒完沒了。
即便陳唱無罪開釋,這女子早就成了他的女人,嘿嘿……
於頭兒正在美美地打著小算盤,隻聽到陳唱說“官爺,可否借一步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