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牌女相,王爺有種來單挑!
她用的是陳述句口吻,想必,隔著這數十米高的城牆,應該是認出了我的樣子。
我笑了笑,沒有對她提起任何有關戰火的事情,反而就像是個碰巧路過的人一樣,帶著輕鬆的口氣,漫不經意地聊起天來。
她一躍而上,迎著月光望了望我的頭發,眼底雖然有過驚詫,卻也隻是一瞬間的功夫,很快便消失了去。
“你頭發怎麼白了?”
我一聽,神色有些不自然,這世上,我不管彆人怎麼看我,卻唯獨隻在乎小師妹的眼光。
先前也不覺得,這一瞬間卻不由自主地擔心起來,小師妹是不是會嫌棄我的一頭白發?會不會如管家最初所想的那樣,以為我是怪病入體,大期將至?會不會覺得我是個另類,讓人退避三舍?
“不會是練功時走火入魔了吧?”
這個理由雖然有些蹩腳,但是仔細想來,也不是沒有可能,這個世上,那些早期為武成癡的人,日夜修煉,到最後不都是走火入魔,一瞬間花白了頭發的麼。
於是,我沉默地思考著,卻不想,這一思考,到最後就變了一股一位兒,被她當做是默認去了。
不過,我也懶得解釋,既然她這樣認為,那也好……
今晚這一戰,帝九夙雖然是早早地退了兵,但是,卻也不代表他不會趁夜偷襲,所以,蒼雲國和龜橫國的士兵,一直都鎮守在城門四周,呈現出戒備狀。
我這個掛名丞相,反倒是有點悠閒起來。
幾日整頓後,兩軍也逐漸鬆散了下來,最後一場失大戰,師妹一襲烈焰鮮紅映入眼簾,就像是一株曼陀羅罌粟花盛開一樣,帶著生命的炙熱,但是,我知道,她這個人注定了冰涼,無論她的身體,還是心……都永遠不可能熱的起來……
她從台階上走下,又在百官矚目的視線中,一步步登臨高階,來到雲錦的麵前,鼓舞了一下士氣。
她生性豪放,尤其是麵對此事的盛裝,我能從她的言語之中,感受到她內心的翻滾,師傅曾說過,師妹這一生,一旦卷入了權勢的漩渦,就注定了不平凡。我最開始也隻是笑然,甚至,在從孫素口中得知了師妹在夜央國那些種種之後,也隻是覺得師妹的聰慧從容而已……如今,要不是親眼看見,我也絕對不會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傳言中的那個蒼雲第一國師的豪氣和魄力!
她從我麵前走過,衣袖帶香,她從不屑看我一眼,就這麼直直地走開了,上了城樓。她的侍女抱琴在旁,在她麵前有一個矮桌,侍女把琴放在了上麵,她隨身而坐,清風拂袖卷袍,帶起了她的秀麗,卻也更加的清高絕塵。
城牆之下,是兩軍交戰的雷鳴戰鼓,旗袍宣天!
城牆之上,是她一身火紅血色綻放,十指錦瑟!
我就站在她的身後,我雖然不知道她彈的是什麼曲子,但是,從她那手指下流動出來的琴聲,在這戰場之上,無疑成了一道最催人血魂的命符,激勵了將士們的血淚,也更是鼓舞了蒼雲國士兵們的士氣,讓原本應該是習慣了江南水鄉氣息溫膩怠慢的士兵們,在此時此地,全都變成了一支支英勇退敵的殺破狼!
光是這麼看著下麵的烽火戰鼓,聽著耳邊的琴聲廝殺,我體內的烈血,也會不由自主
的雲卷波滾!
夜央國士兵連連敗退,帝九夙一身紫袍,跨坐在馬背上,突然之間,像是意識到了什麼不對勁的地方,突然從身邊侍衛的手上,拿過弓箭,一剪三發……隻聽破空而來的一聲後,三支箭頭脫弦而出,其中一支被她的侍女擋了下去,另一支被我踢飛了過去,而剩下的第三隻,卻硬生生地插入了她的身體。
“國師!”她侍女滿心焦急,她卻麵色鎮定,三番五次拒絕了下城門醫治的要求。
我就站在一旁,心底百感交集,心也漸漸地繃了起來,我知道眼前戰事進展,要是冒然撤離,一定會大大地消退蒼雲國士兵們好不容易鼓起來的勇氣!可要是不撤離,她一定會……
視線一轉,停留在她胸口的那一團,早已被她折斷了的箭頭。她想要極力地給帝九夙營造出一種安然無事的假象,可是我卻已經從她的琴聲裡麵聽出了一絲絮亂。
不行!要是再任由她這麼胡鬨下去,她一定會死的!
蒼雲國的結局我一點都不在意,倘若有一天,蒼雲國真的像師傅說的那樣,遭遇了厄運慘至滅國,我也不會有半點感覺,天下之勢本就是這樣,分分合合,合合分分,國家沒有了可以再建。可要是師妹沒有了,那就……真的再也回不來了。
就在我決心之下,想要下手的時候,她身邊的侍女卻先我一步站了出來,拔出了劍。
“國師,您為蒼雲國做的事已經太多了,這次事關性命,我是絕對不會再任由國師您任意妄為的!請恕奴婢越舉,這次之後,奴婢會再來跟國師您請罪!”說完,長劍一落,朝哪琴弦上狠狠的砍了下去。
卻也是在這斷弦的千鈞一發之際,城牆下麵傳來銅鑼陣陣的響聲,那是勝利的宣鑼聲!她欣慰一笑,強打著精神支撐起來的身體在這一款終於才放鬆了下去!
我心急如焚,抱著師妹離開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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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箭在胸口,傷及了肺腑,加上幾個月前,國師大人就深受過重創,很有可能觸發舊傷,損害眼膜視線,再度失明……”這是我從昨夜清虛殿裡麵聽來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