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眾風流長孫皇後!
第二日早朝之後,封德彝說有要事欲單獨麵奏,李淵便將他留下來,引入兩儀殿後殿。
“陛下,微臣近日思慮再三,有一言如骨鯁在喉,不說出來,心實難安。”封德彝說道。
“你我君臣多年,有何話不能說?但說無妨。”
“此事乾係重大,也許是臣多慮,若是不對,就權當微臣不曾說過。”
李淵輕咳了兩聲,“你怎麼變得這麼羅嗦,就是全錯了,朕也不怪罪你。”
封德彝說道“陛下,微臣以為,秦王自恃功高勳重,實難居於太子之下,此乃久後釀成禍亂的根源。陛下若不想立之,就應該早為之計。”
李淵不知道封德彝的向背,印象中他好像與秦王更親近些。但封德彝所說是他最感到頭疼的一件事,他看著封德彝說道“儲君乃國之根本,千秋帝業之基石,豈可隨意廢立?秦王功雖高,卻非嫡長子,也隻能做個親王。”
“陛下應該有意抬高齊王的地位。太子之下,兩位親王權位相等,勢均力敵,便可相互製衡。這樣,才能更有利於穩固太子之位。”李元吉找過封德彝之後,他一夜不曾合眼,如今,太子、齊王與秦王之間,已經勢同水火,他可不想把籌碼壓在秦王一人身上。
“還要抬高元吉?這可不成。他現在的爵祿職位已與世民相差無幾,若再抬高,豈不居於世民之上?不要說世民無法接受,就是滿朝文武也不會同意。那可真要自肇事端,加速禍亂了。”
封德彝忙陪笑道“陛下,微臣所說之‘抬高’,並非是加官晉爵。而是要設法抬高他在朝臣們心目中的威望。比如說,陛下可有意地表示一下對齊王的親近。那樣以來,文武大臣誰不得對他刮目相看?再說了,‘天下的父母愛小兒’,對陛下來說,這樣做也是人之常情,任誰也無可非議。”
李淵臉上終於綻開了笑容“好啊,封德彝,真有你的,這才是社稷之臣,就這麼辦。”
“啟稟陛下,薛太醫求見。”內侍進來稟報道。
“讓薛太醫進來。”李淵又對封德彝說道“你先退下吧。”
一個六十上歲下的男子快步走了進來,跪拜道“老臣叩見陛下。”
“薛太醫,公主怎麼樣了?”
“老臣剛給公主診過脈,公主的脈象很亂,且微弱無力……”
李淵眉頭緊蹙,似是預料到了什麼,吩咐內侍“去,叫太子、秦王和齊王前來。”
“遵旨……”
李淵帶著李建成、李世民和李元吉和後宮眾妃嬪,駕臨平陽公主府探望愛女。到了門外,柴紹急匆匆領著家奴、婢女前來接駕,“臣接駕來遲,請陛下贖罪。”
李淵上前扶起柴紹,“你日夜照顧公主,何罪之有?!快帶朕去看看秀寧。”
“是,父皇。”
屋外,李淵令眾人止步,自己帶著三個兒子走了進去。李秀寧半臥著身子,麵色憔悴,見父皇進來了,欲要坐起,被李淵製止了。
“兒臣臥床,不能給父皇行禮,請父皇見諒……”
李淵強擠出一絲笑容,“傻孩子,父皇怎麼會怪罪你呢,父皇心疼你還來不及呢。”
李秀寧倚在柴紹懷中,喘著粗氣,“大哥,二弟,四弟,你們都來了……”
李世民走到床榻前握著李秀寧的手,“三姐……”鼻子一酸,扭過去頭,儘量讓自己平靜。
李建成站在李世民身後,眼睛頓感模糊,“秀寧,大哥慚愧,早該來看你的。”
“大哥,不要傷心……我沒事的……”李秀寧看著李淵,“父皇,即使……秀寧不久於人世,您也不要傷心,因為……我去陪伴母親了……”
李淵撫摸著女兒的絹絲秀發,哽咽說道“說什麼胡話,父皇命太醫儘全力醫治你的病,你會好的。”
柴紹忍不住摸了一把眼淚,正應了那句老話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
屋外,樹上的黑鴉也仿佛聞到了不詳的氣息,不時發出一陣陣撕心裂肺的哀鳴。張婕妤揮動著絹絲手帕,“該死的烏鴉,真是晦氣。”
萬貴妃清了清嗓子,“妹妹,還是不要說話為好,公主是陛下的掌上明珠,小心陛下聽到。”
張婕妤悻悻說道“多謝貴妃姐姐提醒。”
這時,李淵帶著李建成、李世民和李元吉走了出來,他走到萬貴妃身邊,說道“你們進去看看公主,不要待太久,多說些寬慰的話。”
“是,陛下。”萬貴妃福了福身,領著眾妃子進去了。
春寒料峭,李淵不禁打了個寒顫,心愛的女兒為大唐的建立立下了赫赫戰功,雖然他極儘寵愛,每次的賞賜都多於其他公主,但在病魔麵前,一切都顯得那麼蒼白無力。
此後,雖然李淵命太醫輪流在公主府值班,他又數次駕臨公主府探望,慰問有加;體貼的丈夫每日衣不解帶,侍立病榻,但李秀寧還是日漸憔悴,最終沒有逃脫紅顏薄命的宿命。
這一天,天氣顯得格外陰沉,病榻上的李秀寧最後看了一眼丈夫和兩個年幼的兒子,流下兩行熱淚,撒手離開了人世。時為武德六年(623年)二月。
李淵為女兒的早逝悲痛異常,在安葬的時候,他下詔“前後部羽葆鼓吹、大輅、麾幢、班劍四十人、虎賁甲卒”,這完全是哀悼功臣勳將的規格。負責禮儀的職官太常卿奏議說這不合禮法,婦人的葬禮不應該用鼓吹。李淵聽後大怒,反駁道“當年公主在鄠縣舉兵響應義軍,親自衝鋒陷陣,立下了汗馬功勞。公主的功勳絲毫不遜於本朝的功臣勳將,不是一般婦人比得上的。為什麼就不能有鼓吹呢?”因此,李淵下令,破例以軍禮下葬平陽公主,並且按照諡法所謂“明德有功曰‘昭’”,諡平陽公主為“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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