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六樂中所示究竟為何事,我也不得而知,隻知姚君所創,恐怕隻有姚君才知曉原委吧。”
如果說這件事情僅僅是能夠說明小樗裡好學聰慧之外,那麼發生在他十二歲時的一件事情就讓介鴛徹底改變了對樗裡驊的認識。
五七七年秋,秦公下令料民戍邊,對已完成農作物收割的國民進行整編訓練,以備不久將要爆發的戎狄入侵。
此後數月,來自全國六郡二州的更卒們紛紛向邊關而來。
更卒們還未開始訓練,根本談不上軍紀約束,並且來原州戍邊的除了踐更之外,還有一些是被富戶花錢雇來服役的過更,這些過更一般都是當地的地痞無賴之徒。
所以他們所到之處,往往如同蝗蟲過境,搶劫財物和打家劫舍者時有發生,殺人奪財也並不鮮見。
當時樗裡家族超過二十歲的男丁也大多去服更役了,家族裡隻剩二十歲以下和五十六歲以上的男丁和女眷,而男丁可以持械者不過八十餘人。
這幾日大夥都十分緊張的防備著過境的更卒。
一天,村東突然響起嘈亂的人聲犬吠,不用多想肯定是有人闖入村子劫掠財物,男丁們全都拿起武器到村東進行護衛。
剩餘的婦孺們全部都集中在全家族最大的宅子,也就是樗裡驊家中。
男丁們剛走不久,村西又闖入三十餘人,他們逐家逐戶搜索財物,派出去放哨的人趕快回來向留守的婦孺報信。
留守婦孺們得知消息後,很多人都嚎啕大哭,還有人主張馬上逃跑。
樗裡驊的母親範氏作為婦孺之首也頓時手足無措。
這時,一個孩童大聲喝到“噤聲!”
眾人尋聲定睛一看,原來是小樗裡。
隻見樗裡驊向範氏道
“母親大人莫慌,更卒犯我家園隻為奪財,非逼迫的緊一般也不會殺人,母親且著除幼童外所有人均手持竹竿農具,倚靠牆而立,且器械務必漏出牆外,著十人在院內拖蒿草交錯來回奔跑,所有人均不得高聲喧嘩。”
範氏到底是軍烈遺孀,頓時明白了樗裡驊的用意,想想也沒有其他辦法,隨即吩咐下去依照樗裡驊所言去辦。
片刻之間,樗裡府邸牆頭立起百餘支竹竿農具,院內也頓時塵土飛揚,腳步聲嘈雜。
果然,這支三十餘人的更卒馬上就發現了樗裡府的異常之處,立刻收拾掠來的財物匆匆離開。
眼見更卒離開後,樗裡府內眾人都鬆了一口氣,有的人直接就一屁股癱坐在地上,有的婦人邊哭泣邊口中喃喃念叨道“先祖保佑、姚君護佑”。
隻有樗裡驊不發一言,急忙進到內屋中,又匆匆跑了出來。
範氏看的奇怪,就向自己的兒子問道
“驊兒可是覺得有何不妥?”
樗裡驊忙道“請母親速安排大家向村東撤離。”
範氏問道“強人已走,為何又要撤離?”
樗裡驊鄭聲說道
“強人若不走,倒也能堅持到護衛男丁們回來,因為他們的確隻為掠取財物,不敢用身家性命相賭。
但強人走了,卻是壞事,強人發現我府內百餘人竟然會讓他們三十餘人從容而退,無人出麵來追討財物,就會明白我府內根本無力與之相抗,所以他們極可能又會折返回來,到那時我們可就來不及走了。”
範氏覺得有理,連忙帶領所有人馬上向村東撤走。
果然,更卒見無人來追頓時起了疑心,派了兩人回來探查,見樗裡府內空無一人,更卒們興高采烈的大肆搶掠一番後滿載而去。
當眾人們再回來後,看到滿目狼藉都覺得有些傷心,但好在人都無事遂又高興起來,紛紛誇讚樗裡驊沉著冷靜。
族內的一些老者也對樗裡驊刮目相看,背後言道“此子不可限量”。
這時,樗裡驊又對眾人說道“諸位族內長輩,明日我去趟原州,將大家的財物索要回來。”
眾人聽聞此話,均覺得有些不可思議,更卒戍邊於原州的何止數千人,數千人中找到掠走財物的人根本就是大海撈針。
但小樗裡敢這樣說,眾人也是生了好奇之心,均想看他如何辦到。
但同時他們也做了最壞的打算,心說縱然拿不回來也是應該的,所謂破財消災也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