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恥!
將公主扶上床,李慢侯也趟了進去,相擁而眠。
一夜宿醉,醒來之後,仿佛一切都忘記了,公主再沒有提起跟那些話題。
一連十餘日,李慢侯都跟吳國長公主在海州的舊鎮撫司官舍裡,也不出門,仿佛什麼事情也沒有,如同一對不問世事的野鴛鴦,門外的世界不屬於他們,官舍才是他們的池塘。
李慢侯也不去辦公,公主也不催問,那些公事關她什麼事。
一直過了一個月,公主才不經意間問起
“你真的不想娶嬛嬛嗎?”
她竟沒忘記這個話題。
“不是不想,而是沒想過。”
“你可以想。強藩娶公主,等同加九錫!”
“我不想了。”
“為什麼?”
“你想做女皇嗎?”
“我沒想過。”
“為什麼不想想?”
“好像沒意思。”
“這就是了。有人喜好古玩,有人喜好錢財,有人喜好名利,有人喜好權位。個人喜好不同,為什麼都以為我會想當皇帝。我也覺得沒意思。趙構的皇帝當得,哪裡有我快活。”
“他是沒你大膽。”
“我是沒有約束。什麼都敢想,什麼都敢乾。我敢嚇皇帝,我敢睡公主。這天下大概沒什麼我不敢乾的了,我為什麼還要去做一個人人都認為我想做的皇帝?”
“你這算清高嗎?”
“當然算!高的不能再高。你知道天下有多大,宋國有多小。有想象不到的天地等著我,留在宋國爭個皇位,弄得天下大亂,民不聊生,多無趣!”
“隻是不想害民?”
“是啊。你不知道我多難過。我以前以為我救了很多人,我現在發現。除了你們幾個,我可能連一個人都未曾救到!”
“怎麼會呢。收複中原,你居功過半。”
“收複中原,地收回來了,可是人沒有了。河北兩路,人口不足兩百萬。我眼睜睜看著女真人把所有人趕羊一樣趕走,我親眼看到遍地的死人。如果沒有我,他們原本不用死。”
“你怎能把他人之過,責於己身?”
李慢侯搖搖頭“這世界本來有他的路,我把路帶偏了,結果死的人更多了。我不知道我做的對,還是錯。”
自從寫信給兀術,而兀術不但沒有接受,反而在撤走之前,把人都擄走了,擄不走的都殺掉。讓本就凋敝的河北路,更加的殘破。如果沒有他,可能河北早就平靜了。在生命這個意義上,他沒有起到任何正向的作用。
“我早該來看你了。”
公主悠悠道,沒想到這些天李慢侯竟然也病了,病的比她還重。
“你不是逼我救你丈夫回來嗎?”
“哼。夫妻之恩,我放不下。你不高興,我也這樣。”
“哈哈哈哈。我憑什麼不高興,本就是我奪人之妻。哪敢抱怨。倒是想起有個蠻族的英雄以搶奪彆人的妻子為最快樂之事。”
“這也算英雄。”
“算。他的妻子也被人搶過,還懷了孩子。他當親生子一般對待,這還不英雄?”
“真的?”
大宋的英雄們,那些學富五車的好男兒,妻子被人搶走,他們絕不是想著搶回來,哪怕妻子逃回來,他們反而覺得讓家族蒙羞,要逼妻子自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