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恥!
“你們想多了。急匆匆出兵渡江,不是來打仗的!”
越國公主似乎明白了“那他們是來保護我們的?”
李慢侯搖頭道“他們是來保護他們以為的勝利的。”
兩個公主沒聽明白。
李慢侯強調道“什麼都不要問,什麼都不要管。守好咱們自己的家,彆放任何人進來。”
吳國公主擔憂道“可要是他們防守不力要進府呢?”
上海是吳國公主的封地,她對這裡的一草一木都熟悉。這就不是一個為戰爭而建造的城池,連城牆都沒有,是一個開放式的新城市。沿著黃浦,兩岸是密密麻麻的碼頭,商鋪,作坊和民宅。唯獨沒有城牆,在江南腹地,朝廷也不可能接受一個格局的勢力修築堅城要塞,哪怕隻是一個公主也不行。
城裡有防禦力量的,除了一些富豪的豪宅之外,就是這座公主府了。一旦在城外作戰不利,城外的軍隊勢必要進城。
李慢侯道“讓曹破遼去告訴他們,打不過讓他們滾蛋,一個兵都不能進城。”
打不過的可能性很小,這些是燕雲精銳,跟趙構的精銳相比,貨真價實。他們一來,控製港口碼頭等要地,立刻在城市四周修建防禦壁壘。不急於進攻,立足於守勢。他們並不是要保衛上海,隻是因為上海有不能有失的人。
李慢侯告訴過綦業,他不乾預任何戰事,也不參與任何戰事。他留在上海誘敵,但他就不會在離開。
李慢侯已經老了,他的腦子沒有以前那麼清晰,思維能力沒有以前那麼敏捷,已經不適應瞬息萬變的戰場。加上這樣一場戰爭,並不是他想要的。所以全權授權給綦業,他自己則躲在公主府裝聾作啞,這個世界變成什麼樣子,他都不想去過問。
麵對這場戰爭,李慢侯知道必不可免,可卻始終無法接受,所以他內心極為矛盾,這種心態,即便他還很年輕,事實上也不適合去指揮。
吳國公主突然哭了。
李慢侯沒有去安慰,歎息一聲,他知道公主哭什麼。
歎道“這是遲早的事情。能活著看到這場大變故很不幸,但可能是最好的結果。”
親曆這種殘忍,對公主來說,當然不是什麼幸運。她們身為公主,平平安安富貴一生,這本是最基本的福利。可經曆亂世之後,他們的命運未必比平民幸福多少。
這場戰爭一旦爆發,趙氏在中國的統治,極有可能結束。少有改朝換代能皆大歡喜的,趙宋做的算是秦朝之後最好的,沒有殺功臣。但也充滿了陰謀,柴世家族讓位給趙氏,之後數代柴家男丁早夭;蜀王孟昶投降後,七天就死了。南唐皇帝李煜投降後,被喂了毒酒。唯一得了善終的,可能也就是吳越王錢鏐,因為主動投降,活到八十二歲老死。趙氏確實比較要臉,沒有漢高祖、明太祖那麼狠辣,但心裡的陰狠,卻未必少多少。
公主不敢想象,一旦趙氏失國,這個家族將遭遇什麼樣的命運。她們二人不用擔憂,隻要燕王還在,就能保他們周全,除非燕王的部下真的連燕王都反了。可趙構就死定了,他們的那些近親兄弟恐怕一個都不能活。她們是親曆過大敗局的,像她們這樣的趙氏女子,會有什麼樣的命運,也很難說,也許比被女真人俘虜要好一些,但誰能知道呢?
越國公主雖然也膽小,但畢竟坐鎮燕京多年,有執掌政務的經驗,她率先冷靜下來。
“王爺的意思是,你還可以善後?”
他聽出李慢侯歎息的意思了。
李慢侯點點頭“我還活著,多少能作用。”
越國公主忙問“皇帝也不用死?”
她了解李慢侯,不是一個好殺的人。如果連趙構都能保下來,其他人就更不用說了。
李慢侯點點頭“如果趙構能讓國的話,我當然能保他不死。怕就怕,趙構說了不算。”
趙構是一個威望很低的皇帝,曆史上是,現在更是。曆史上,當完顏亮的大軍要南下的時候,趙構一個勁的想跑,是楊沂中那些人將他強按在了都城。現在趙構想跑,官員們更有膽量讓他留下。
想到這裡,公主也擔心起來,吳國公主再次哭起來。她們都清楚,趙構對朝政的掌握,這些年一直很不牢固。秦檜在的時候,趙構一度已經重建了強勢皇權,可因為殺嶽飛,引起燕王南下,逼迫的趙構受了國法的審判,秦檜被國法製裁。此後趙構這個皇帝的威嚴急速下滑,後來三個皇帝貴國,三聖臨朝,更是烏煙瘴氣。趙構連淵聖集團和建炎集團爭權奪利都無法調和,更不用說讓他們獨斷專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