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土匪在殺人越貨啊,那沒我事了。”賊心裡暗說,“不如就當沒看見,轉頭回二掌櫃的那裡幫他乾乾活,扶個老奶奶過街怎麼的不比這時候去壞人家買賣強。”
強盜小偷本就是一丘之貉,自己雖然不願意看見有人被害,但是這時候出手不光麻煩,而且還容易和土匪結仇。
幾個強盜正給地上躺著那幾個鏢師補刀,還有一個鏢師在掙紮,剩下幾個看起來早就已經涼透了,這時候就算出手也救不到人了。
賊正準備要走,卻定眼一看,車廂裡紅色的窗紗,紅色的門簾,車後還拉著一貼著紅紙的大箱子,怎麼看怎麼像是送親的車隊,除去車外麵那幾個鏢師,車裡肯定還有個新娘子。
“可畢竟是彆人家的新娘,救下來也是彆人家的新娘。”賊還在自我催眠,他是個以低調為信條的賊,賊本來就是一個偷雞摸狗的職業。到處出頭給自己帶來的除了麻煩還是麻煩。雖說他還背著大俠的竹竿,但他畢竟是個假的大俠,扮成這個樣子是為了坑蒙拐騙偷。
“隻有一個要求,就是去辦你離開之後第一個遇上的善事。”那佛前的吹笛人的聲音又縈繞在耳邊,好似催命的魔咒。
賊忽地覺得,那尊早已被叢林遮蔽的大佛此刻似乎正透過一切直直地盯著自己的後腦勺。
車輪邊,血流滿地。
幾具鏢師的屍體橫七豎八的躺在地上,每個身上都有個槍眼。
最後一個鏢師在自己的血泊中掙紮著把手伸向自己的刀,沒等夠到刀卻被黃三撿了起來。
“彆白費力氣了,”他顛了顛手中這把七星刀,“早知道會這樣還不如把車上那小妞還有後麵這一箱東西拱手送給我,你們幾個還都能留命回家睡覺。”
說罷,他一刀刺穿了鏢師的後心。
旁邊兩個嘍囉已經搬走了馬車後麵的那個大箱子了,箱子很沉,想必該有不少金銀寶貝。另外兩個嘍囉正從車轅上解皮帶,這棗紅駿馬算是少有的好馬,能賣個大價錢。
還有這車裡的小新娘子,長得醜點都沒事,反正他黃三不挑。
心裡想著美事兒,黃三的嘴角不知不覺咧到了自己的耳根子。
他忽然看見那磕巴正把手伸向了車廂的門。
黃三趕緊一把薅住了磕巴的手。
“你乾嘛!”他像一隻被踩了尾巴的黃鼠狼一樣大吼道。
“老老老老大,”磕巴被他這麼一嚇唬更磕巴了,“我我我我我看看裡麵的小娘們兒死沒死,好久沒。沒沒沒聽到裡麵有動靜了。”
“那也得是我看!”他一把甩開磕巴的手,“輪的到你嗎?”
打開這個車門,對於他來說就像爭寺廟每年的頭一柱香,搶每年河裡捕到的第一條魚。雖然沒什麼用,但是和自己手下這麼幾個人在一起時,他必須是第一個。
當第一個讓他感到興奮。
車廂的門被拉開了,隻剩一層紅綢的門簾。
他咽了口口水,緩緩地把手伸向這最後一層屏障。
慢慢的,慢慢的。。
“誒,我說。”
聲音不大,但黃三聽到了。
幻想又被打斷了。
他極度不悅地抬起頭,好像他的尾巴又被踩了一腳。
賊邁過了地上那幾具屍體,站在黃三不遠處。
黃三拿他那眼仁很小的白眼一瞧,隻見眼前這人左手一個吃了半邊的包子,右手一本褶褶巴巴的舊書,背後背著一根翠綠翠綠的竹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