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謝謝你,聽起來有點疏離。
像是故意和他拉開了距離。
淩一揚冷著眸,抬了抬薄唇,“那算了。”
他把那顆剝好的雞蛋,漫不經心地送到了嘴邊,冷著眸一口咬了大半顆。
阮玉說她也吃飽了。
蘇小米便起了身,和她一起離開。
可淩一揚站在她的身前,擋著她的路,沒有讓開的意思。
蘇小米開了口,“淩院士,麻煩你讓一讓。”
淩一揚沒有讓開的意思,他抬了抬薄唇,“一會兒開完會,有什麼不懂的,可以問我。”
“不用啦。”蘇小米顯得很客氣,“我問小玉就好了,不用麻煩你。”
麻煩?
他都不嫌她問的問題太白癡,不嫌她麻煩,她還說麻煩?
他的眸子冷到冰點,“也好,恭喜你找到了一個好老師,也省得耽誤我的時間了。”
說著,他轉了身。
轉身之前,那眸子裡的冷漠被蘇小米儘收眼底。
是啊。
不用再問他問題了,就不用再被他嫌棄說她笨了。
她就真的那麼笨嗎?
在他麵前,她也是要麵子的好不好?
她的眼裡劃過一絲微不可察的暗沉,但很快就挽著阮玉的手,離開了這裡。
安倩在後麵有些看不懂。
淩院士說的那個喜歡的人,不會是蘇小米吧。
要不然,為什麼要給她剝雞蛋?
可轉念一想,比她優秀,比她漂亮,比她可愛,比她善良,比她稱職,比她乖巧,哪哪都比她好的人,怎麼可能是蘇小米?
蘇小米隻會比她笨好不好?
安倩斷定,雖然淩院士給蘇小米剝了一個雞蛋,但他喜歡的人肯定不可能是蘇小米。
一整天的會議又結束了。
中午休息的時間,蘇小米沒有去找淩一揚問問題。
她一直和阮玉膩在一起。
吃完午餐後,兩個人為了節省時間,連房間都沒有回,直接坐在餐廳裡,點了兩杯水果茶,一直交流著,討論著,探討著。
坐在不遠處的淩一揚,看著蘇小米身邊的阮玉,目光不由冷了半分。
她們在餐廳裡坐了多久,淩一揚就在餐廳坐了多久。
臨近兩點,蘇小米才挽著阮玉的手離開餐廳,準備去會義大廳。
她一邊走,一邊問阮玉問題,沒有注意到淩一揚。
倒是阮玉,看到了他,用手肘頂了頂蘇小米的腰,“淩院士好像在那裡坐了一個中午了。”
蘇小米望過去,看到他滿目清冷地坐在那裡,手裡漫不經心地端著一杯咖啡,另一隻手握著一隻筆,似乎是在寫著什麼,也許是演講稿,也許是專業論文。
她收回目光,“走吧,我們去會議廳了。”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餐廳門外,淩一揚才冷冷地抬眸望去。
而他筆下寫的,不是什麼演講稿,也不是什麼學術論文,而是滿滿一頁紙的“蘇小米”三個字。
她走了,他又寫了十六筆蘇小米。
蘇小米,蘇小米,蘇小米,滿滿一頁紙,滿滿人生近三十載的奮鬥目標,是她,是她,全是她。
直到淩一揚重新回到會議室,看了一眼那發言台上的嘉賓名字,直到工作人員來與他確認了下午的專家發言流程,他才收回心思,很快地投入到了工作當中。
坐上專家發言台,年輕的淩一揚就贏得了滿堂的掌聲。
連續講了兩個小時的他,停了一小會兒。
在這片刻的停頓時刻,掌聲頓時又響起了,可他沒有在意那些掌聲,而且他連水都沒有來得及喝一口,就把他的目光投向了下麵的某個角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