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嘛還要對他進行心理疏導,治不好就算了,反正他活該的。”
蘇小米看完病人的所有信息,還有些記不住,本想重複再看一遍的,聽到這句話,不由抬起眸來,嚴肅道,“在醫院裡,沒有誰活該死,誰應該活。隻要進了醫院,就是我們的病人。我知道,你們照顧這樣的病人,肯定心裡有怨氣。如果有什麼難處,儘管跟我說,我來處理。”
護士又問,“蘇醫生,你不怕被他襲擊,被他感染嗎?”
蘇小米把這個病人的病情小結,又看了一遍,無比堅定道,“怕就不會來當醫生。”
徹底搞定這個病人,蘇小米才抽空去了淩一揚的隔離病房。
剛剛去接手那個感染了淩一揚的病人時,蘇小米真想幾個旋風腿踢在他的身上,為淩一揚報仇。
可是她克製下來了,她始終記得自己是個救死扶傷的醫生。
當醫生的,哪裡能帶著情緒?
可此時此刻,來到病房前,隔著厚厚的玻璃窗,看到躺在病床上,做著無創鼻導管呼吸給氧的淩一揚時,她沒有辦法再把自己當成是一個不能有負麵情緒的醫生了。
為什麼啊?
淩一揚這麼努力地在為抗疫工作做貢獻,還要被人襲擊。
他們當醫護人員的,命就不是命嗎?
這個時候,她不想再那麼高尚無私了,如果早知道淩一揚此行會有這樣的遭遇,說什麼她也會攔著。
護士給她刷了卡,門滴的一聲開了。
她想大步走進去,可是這才發現她的腿軟了,沒有力氣,挪都挪不動。
而此時此刻,她與淩一揚,隔著不足五米的距離。
這麼近的距離,卻好像是被隔在了生與死之間。
來之間,她就了解了淩一揚的病情。
呼吸頻率小於30次每分鐘。
靜息狀態下,氧飽和度小於百分之九十。
動脈血氧分壓60至80。
這樣的病情,無疑是中重度的表現了,隨時都有可能轉中重度,或者是危重度。
淩一揚的免疫力本是很好的,若不是最近長達幾個月的勞累奔波,讓他一刻也沒有休息過,他不會突然抵抗力這麼差,這麼容易就變成了中重度。
想到他隨時有可能……
蘇小米不敢想。
一想到知知一沒有喊過他一聲爸爸……她就難受得像是被人抽空了全身的所有力氣。
她突然變得想是一張紙片人,軟軟的,好想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