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兄弟一句勸,你還是調過來吧,跟著俺們將軍乾。俺知道大哥舍不得天津的家,畢竟老婆孩子都在這裡,這俺也理解。
俺聽囊千戶說,他會留在這裡負責倉庫和碼頭的管理,手下正缺人。要不俺跟千戶說說,讓將軍把楊大哥調過來在碼頭幫忙。這可不就是一舉兩得嗎?”
聽到劉黑七的話,楊世發確實有些動心“這……這能成嗎?”
“不試試你咋知道!成不成的在俺家將軍。願不願意在你呀?你給個痛快話,中不中?”
“中!就拜托兄弟幫俺問問。”
“這不就結了!俺今天回去問問,我明天就給你個準信。得咯,現在俺們去喝酒。弟兄們,俺們今天上得月樓!”
“得月樓!”
眾人一陣歡呼,簇擁著楊世發直奔鎮海門而去,那裡矗立著天津城最大的酒樓——得月樓。
就在楊世發、劉黑七一眾陝西老鄉歡聚一堂時,三條巨大的海船正在進港,在引水艇的協助下徐徐停靠在剛剛完工的碼頭邊。
張嗣修有點發懵,長這麼大,他可從來沒有看見過海船有造這麼大的,那桅杆比水天津城門樓子還要高出許多。
他腦筋這時候有點不好使,眼睛死死地盯著破浪號,愣愣的問了一句“王大人,這……這就是咱們舊港宣慰司的戰船。”
王實見張嗣修懵逼的樣子,開心得不得了,嘴巴都裂到了耳根了。這家夥自從被他爹派到這裡來以後,成天就吊著個臉,好像全世界都欠他似的。今天可算是把這家夥鎮住了。
好半天,他才憋住笑,點點頭裝逼道“張主薄,這就是我們的戰船,算不上太大。嘿嘿,等他們靠岸了,你還是自己上去看吧。”
“嗯?!”
……
黃昏的時候,王實剛回到天津碼頭邊上的倉庫區,進了新修的辦公室裡,裡麵趕緊站起兩個人。
這兩人正是楊世發和劉黑七,他們已經來了半個時辰了,一直在這裡等王實回來。
“大人,俺把楊大哥領來了,你們聊聊。”
“好,大家彆客氣。坐。”
王實親切地看著楊世發對他點頭笑笑,楊世發有些手足無措,趕緊抱拳施禮。
他也不知道該不該下跪,現在這王兄弟可不能叫了,這位已經不是什麼貢使,現在是朝廷正四品的明威將軍了。
王實問楊世發道“楊兄弟,我也不瞞你,我這裡的確需要一個熟悉本地情況的人,協助碼頭的管理工作。
想來想去,這天津我就認識你,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可以從羅指揮使那把你要過來,依然在軍中擔任百戶。
我們是外藩邊軍,不完全算是朝廷的經製之軍。我們待遇雖然比較好,但訓練非常辛苦。
你自己考慮一下,我在這裡還有兩天的時間。如果考慮清楚了,你儘快給我一個準確的答複。”
楊世發沒有一點猶豫,立刻表態道“王大人,不用考慮了,俺現在就答複你,俺相信跟著大人有前途,願意成為你的部下。”
“那好,明天我就去跟羅烈成說,把你要過來。”
王實沒再廢話,拍拍楊世發的肩膀,對門外喊道
“囊旺,進來!”
房門打開了,一身戎裝的囊千戶走了進來,行了一個標準的明代軍禮。
“囊千戶,你帶著楊百戶先熟悉下軍營和我們的軍規條例,以後天津碼頭這裡,就由你和楊百戶負責管理。
根據和朝廷的協議,天津將組建一個三百人的火器千總部,我另外留十名軍官給你們,士兵就從訓練好的纖夫中挑選吧,全體配發燧發槍,另外還增加一個炮隊和五十名龍騎兵。”
“是,將軍!”
王實又對楊世發和劉黑七兩人說道“二位,你們願意跟著我王某,我很高興!以後必定不會虧待你們,但是好壞都要說在前麵。
在我的麾下是要打仗的,可能要打海匪,打倭寇,甚至可能打紅毛西夷。
我可以保證的是軍餉按時發放,受傷了另有補貼,殘了就安排做其他事情,每月還是有餉銀;死了有撫恤給你家裡,有娃的,我給你養到十六歲,還讓他讀書。
要是有怕死的,現在就可以說,咱們好聚好散還是朋友。但是一旦加入進來,今後什麼事情都是講軍法。
我的軍隊裡隻認軍功,不講交情。反正好話醜話都在這裡,你們要不要考慮一下?”
兩人互相看看,同時大禮參拜“俺們願意追隨將軍,效犬馬之勞。聽憑將軍驅使!”
王實把他們攙扶起來,滿意的說道“嗬嗬,好!我代表宣慰司歡迎你們加入。
好漢子!今後咱們都是戰友,記住了,我軍中不興跪拜,知行軍禮。軍中男兒死也要站著死。”
王實讓他們起來後,又對囊旺說道“囊千戶,兩天後咱們就出發。這兩日的時間,你把天津基地留守人員名冊造好,先把部隊組建起來。移民關島的纖夫家屬和孩子,抓緊注射疫苗。
那些鍋碗被褥之類的,到時就彆帶上船了,告訴他們,到了關島,宣慰司全部都有新的免費發放,讓他們安心。”
囊旺點頭道“知道了大人,我知道怎麼做。”
王實不滿的說道“對了,你安排張嗣修整理花名冊,清點一下我們在天津采購的物資。當主薄的成天不乾正事,悲春傷秋的實在太不像話,還特麼的真把我們關島當做蠻荒之地了。”
……
安排完這邊,王實就回船上去了,路上劉黑七小心翼翼的問王實“大人,俺……俺聽人說,外海有大魚比船都大。是不是真噠?”
“怎麼,你害怕啦?”
劉黑七抓抓頭“俺不害怕,真的!不過俺沒去過海上,聽這裡水師的老水手說,深海有大魚比海船還大,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嗬嗬,當然是真的,你們這段日子吃的肉,都是那種大魚的肉!”
“真噠!俺們以為天天吃的是牛肉,弟兄們都不敢出去說,怕官府知道了會找將軍的麻煩。”
“現在還想不想跟著去?”
劉黑七又撓撓頭,憨笑著對王實說“當然想哩,要是不跟著你,俺整天都不知道做啥,說不定還在運河邊拉纖呢。
俺再也不想拉纖了。寧願跟著將軍建功立業,哪怕是被大魚吃了,俺也不後悔!”
王實拍拍他的肩膀。笑道“哈哈哈,放心吧!有我在大魚就吃不了你。你跟著我不會後悔的。將來你還要成家立業,娶個媳婦。說不定你還能當上將軍,光宗耀祖。”
劉黑七抓著腦袋傻笑道“娶媳婦,那敢情好……”
……
第二天上午,王實正準備進城,去天津衛指揮衙門拜訪羅烈成,把楊世發的事情落實下來,那知道迎來了一群不速之客。
來人是從京城快馬趕來的,十幾個東廠番子,為首的卻是一名老太監。此人姓張名宏,曾經是皇帝身邊管衣食的貼身內侍,他這次被任命為關島監軍。
讀完聖旨後,王實心裡就納了悶了。這是怎麼回事?說好的事情說變就變,冷不丁還派了一位監軍過來。這小皇帝是幾個意思?
這不是惡心人嗎!王實的心裡有些膈應,臉色就不大好看。
“原來是張老公。”
王實強笑著拱手道“嗬嗬,皇上連管衣食起居的張老公都派來關島,可見對舊港宣慰司的照拂。
下官心中感佩,又有些惶恐,怕張老公一走,皇上若是飲食不慣,下官的罪過就大了。”
張宏聽王實的話裡似乎有調侃的意思,知道他是對朝廷朝令夕改,司禮監突然插手關島的事情有意見。這也能理解,誰都不喜歡頭上有個婆婆管著。
張宏也不生氣,嘿嘿笑道“王大人,臨來的時候皇上跟咱家說了,王將軍是個忠心的,萬裡來歸獻土,足見閣下誠意。
所以咱家去關島,不是來啥監軍的,也不插手地方事務。就是幫著皇上把日子過好些,礦稅可是入寶鈔庫的,這是皇上的私房錢。咱家得看緊了。”
原來如此,特麼的,這鳥人是來當礦監收稅,替小皇帝撈銀子來了。尼瑪,朱翊鈞果然和曆史上一樣貪財,他王實第一個享受到礦稅攤派的待遇。
這倒不算是什麼大事,對於王實來說,錢能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搞明白了原因,王實的態度好了不少。
王實拱手道“下官豈敢,您放心,下官必將全力配合張老公,少誰也不能少了陛下的銀子。”
張嗣修乾笑幾聲後對張宏道“張老公,咱們先去監軍衙門安頓下來,路不遠,就在碼頭旁邊。隻是那裡有些簡陋。”
張宏看向王實皮笑肉不笑的道“無妨,咱家不是來享福的。咱想先問問王將軍,您打算何日起程啊?萬歲爺還在盼著您收複舊港的好消息呢。”
“張老公,八月十三,也就是後天出發。今天上午我還有點事要辦,中午先由張主薄接待張老公,晚上下官給您接風洗塵。”
“不敢,咱家以後還需要王大人多多關照,您先忙,不用客氣。那咱家先告辭了!”
“走好!”
等張嗣修陪著張宏一行離開,囊佛湊近王實說道“張居正出什麼幺蛾子,怎麼說話不算數?竟然派了個太監來給我們當監軍,這和我們協商好的有出入啊!”
王實無所謂的聳聳肩,說道
“無妨!這家夥把話已經挑明了,是小皇帝派來弄錢的。我估計是馮保搞的鬼,這老王八蛋眼睛就看不得銀子,一定是他唆使小皇帝這樣做的。
不過這倒是件好事!有個太監在一起,收複舊港和馬尼拉的時候,更顯得我們是朝廷派來的。用好了他的身份,收伏當地華僑可能效果更好。”
說完吩咐隨從“我們走,去天津衛指揮使衙門。”
……
當天夜裡,天津難得的下起雨,讓已經乾旱了很久的土地得到了一絲滋潤。
今年雨水偏少,雖然天津附近有完善的水利設施,但人力提水總不是一件讓人高興的事情,天公作美依然是讓人高興的事情,這可以節約當地農夫很多的體力。
王實躺在艦長室的椅子上有些出神的看著窗外,雨滴敲打著甲板發出叮叮咚咚的聲響,仿佛演奏一曲乏味的音樂。
“大人,張宏那裡屬下去了,東西都收下了。這老小子是私下見的下官,態度頗為和氣。”
王實收回目光,轉向對麵的囊佛,微微一笑。果然不出所料,上梁不正下梁歪,小皇帝貪財,身邊的太監肯定變本加厲。
搞定了這死太監,王實心裡舒暢了很多。截止到現在為止,計劃進行得很順利。再過兩天,他將帶領著本時空的士兵揚帆遠航,向著理想邁出堅實的第一步。
南洋!我王實來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