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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龜策誠不能知事(2 / 2)

但經過吳桂芳的三年治理後,多處蓄洪湖泊可開閘放水,保證漕河運糧的必需水位。再加上天津到京師柏油馬路全線通車,更是為漕運多了一層保險。

這一舉措更改了朝廷二百年的祖製,如果處置不當稍有差錯,勢必會引起反對派新一輪攻擊。張居正雖然慎之又慎,但仍力排眾議采納吳桂芳建議。

如今冬運成功,一百多萬石糧食安全運抵京師,沒有沉沒一條船,傷亡一個人,再加上運河封凍後,可以直接用四輪馬車將漕糧直接送進京城,沿途損耗幾乎為零。這簡直就是一個奇跡!

張居正一顆懸著的心終於落下,他迅速奏聞皇上,萬曆皇帝一高興,下旨永久廢除春秋兌運,將冬運著為永例。

美中不足的是,實現冬運的第一功臣吳桂芳因積勞成疾,於正月間死在任上,這張居正悲傷不已。

水利乃國家經濟命脈,漕河總督不可一日或缺,張居正力薦另一位治河專家,現任工部左侍郎的潘季馴迅速接任此職。這一安排,得到了士林的普遍讚許。

冬運的成功,所有當事官員都得到了嘉獎,或升官晉級或封妻蔭子,緊接著是萬曆皇上的大婚,更是把京城的吉慶氣氛推到極致。

早在萬曆四年,由兩宮皇太後主持,就為萬曆皇帝選定了皇後——京城一個千戶所鎮撫王偉的女兒。千戶所鎮撫是一個從六品的武官,在京城,人們譏笑這等官是“啄米官”。

惟其如此,才合了李太後的心意。她自家出身卑微,因此一心要尋個小戶人家的女兒來當自己的兒媳。依她的觀點,小戶人家的閨女賢淑,懂得艱難,不會胡攪蠻纏不識大體。

王偉是浙江餘姚人,世襲軍職,為人厚樸謹守本分,其女溫婉端莊,雖小鳥依人卻無半點狐媚。兩宮皇太後從上千名待選的淑女中單單挑中了她,第一是她的福報,第二也有某種偶然性。

這李太後抱孫心切,一經選定皇後,就巴不得她馬上與萬曆皇帝成親。她的意思是把佳期定在萬曆五年秋。命馮保前去與張居正商量,張居正就此事上疏曲折提出反對意見。

他認為皇上才十七歲,皇後才十五歲,兩人都還太小,鸞風和鳴的吉慶日子是否應該往後挪挪?李太後采納張居正的建議,但也不肯把佳期挪後太多。

經多方磋商,終於確定了今年的二月十九日作為大婚吉日。皇上成親,自有非常繁雜的規儀,李太後委托張居正全力操辦。

都說人逢喜事精神爽,聽李可說已人天津境,因在車裡坐的時間長了,想下來活動活動腿腳,便吩咐停車。

當他踩著踏板下了車,在那輛金碧輝煌的馬車前站定時,震天價響著的鑼鼓嗩呐突然間戛然停止。

天津知府錢普跑步上前當麵跪下,高聲稟道“天津府知府錢普,率其屬下滄州知州,六縣縣令恭迎首輔張大人入境。”

……

錢普本是真定知府,那是一個窮地方,經濟非常落後。聽到天津設府,這家夥就動了心思。錢普此人善於鑽營,走通了馮保的門路,一番操作之下,他成了天津府第一任知府。

錢普從邸報上看到張居正回鄉葬父的消息,聽說走的是海路。心裡頓時就盤算開來,四品知府在地方上雖然是人抬人高的青天大老爺,但想見一次首輔也是難上加難。

即便進京覲見,也是公事公辦,兩隻手擱在膝蓋頭上,挺著身子把幾句乾巴巴的官話說完,就得拍屁股走人。

自始至終宰輔都不拿正眼瞥你一眼,縱想巴結討好也找不著機會。錢普想著自己與張居正之間,既無鄉黨之情,又無師生之誼,從裡到外都找不著一根線和宰輔牽上。

這年頭,椅子背後沒人,想在官場上呼風喚雨晉級升遷真是比登天還難。錢普是嘉靖四十二年登榜的進士,萬曆三年,由揚州府同知升任真定知府,去年轉任天津知府。與同儕相比,他的遷升不算快,但也不算太慢。

不知道為什麼,他卻總覺得自己屈才,其因是無法攀援當路政要,尤其是張居正,這可是大明王朝開國以來最有權勢的首輔。當今皇上稱他為“元輔張先生”,不但口頭上這麼叫,還每每見諸於聖旨文字,這也是史無前例。

錢普決心利用張居正途經天津境內的機會,好好兒地巴結一番。這才有了剛才的這一幕。

王實也剛從後麵的馬車裡下來,正好目睹了錢普拍馬屁的這一幕,頓時臉上露出一絲笑意。

錢普這個人他打過幾次交道,這家夥是個很有意思的人,說話八麵玲瓏,很是討喜。治理地方也算是兢兢業業,不過在原來的時空,這家夥的命運有些悲催。

錢普平心而論也算是一個聰明人,經過十年苦讀之後一朝中舉成名了。後來為官也算清廉,雖然算不上好官,但絕不是個庸官。

錢普出生於一個大地主家庭,從小生活富足的他因為當時的環境所影響,他的父親認為即使是有再多的錢也不如做官來的威風,而且一旦做官之後自己的社會地位也會隨之改變,於是為了培養自己的兒子,錢普的父親也是付出了很多。

由於明朝的官吏製度限製,即使是有了做官的資格也隻能是等到哪裡有缺位之後才可以上任,於是很多舉人雖然有了一個名號,但是也並不能順利的走上仕途。

這個時候錢大人的家庭發揮了重要的作用。由於家境殷實,通過上下運作,錢普不但是當了官,而且一路走的順風順水,很快就爬上了知府的高位,就在這個時候錢普遇到了生命中的轉折點。

在原時空,天津沒有設府,錢普這時還是真定知府,作為朝廷首輔張居正可以說得上是帝國的實際統治者,很多人都希望可以和他產生一點關係。

就在張首輔父親去世之後,按照慣例即便是身在高位政務繁忙的他也是需要回家奔喪的,而原時空錢普的轄區就成為了他的必經之地,在錢普看來自己的又一個春天到來了。

為了討好首輔大人,錢普發揮了自己的金錢優勢,傾儘所能為張居正打造了一個由三十二個人才能抬起來的大轎子,不但是體型巨大而且內部的裝飾更是豪華,甚至還專門設計了衛生間,不得不讓人感歎他的財力和智慧,這也如願的得到了首輔大人的認可。

俗話說天有不測風雲,說起來就是個悲劇,本應飛黃騰達的錢普就在一切都準備好之後突然接到了母親去世的消息,於是身為孝子的他必須回家守孝三年。

好不容易三年過後,又正好趕上張居正被皇帝清算,由於這頂絕世無雙轎子錢普被認定為了張居正的同黨,受到了牽連,不但是沒有獲得重用反而被免職回家了。

這下子,杯具成了餐具,想必倒黴也就不過如此了。

想起這些,王實就越發的覺得好笑,曆史的慣性時不時把時空扳入原先的軌道,原本真定知府錢普成了天津知府,張居正現在該走海路又蒞臨天津。

在這個時空裡,張居正改乘馬車了,錢普這次送不了大轎子,不知道這次他能玩出什麼花樣來,將來還會不會是同樣悲催的結局。

張居正瞅了錢普一眼,見這人四十歲左右,白淨臉皮,下巴上的胡子稀稀疏疏,兩腮不肯長肉,一看就是個沒福氣的樣子。

再看路兩邊黑鴉鴉跪著的官員,個個都穿著簇新的補服,顯然統一布置過。他吩咐錢普免禮,待錢普站起身來,張居正問道“你就是錢普?”

“卑職正是。”

錢普覺得首輔眼光像錐子一般,一緊張,竟滿頭冒汗。張居正盯著他,繼續問道“天津府最東邊,是哪個縣?”

“啟稟首輔大人,是慶雲縣。”

錢普平常在部屬麵前好擺譜,如今麵對首輔腰都挺不直,他感到兩邊廂跪著的官員都拿眼光戳著他,他竭力想鎮靜下來,偏偏身子卻晃動得厲害。

張居正在原地走了兩步,繼續問道“慶雲離這裡有多遠?”

“首輔大人指的是慶雲縣境還是慶雲縣城?”

“當然是縣城。”

“三百九十裡。”

“哼!”張居正鼻子裡哼了一聲,朝跪著的官員們掃了一眼,又嚴肅地問道“你方才說,天津府下轄的一個知州,六個知縣全來了?”

“是。”

“最東端的慶雲縣知縣也來了?”

“來了。”

“縣令縣令,一縣之令,都一窩蜂跑來這裡,縣裡一旦出了事,連個坐鎮的人都沒有。慶雲縣到這裡,少說也得五天,回去又得五天,整整十天時間,縣衙裡沒有了堂官,這像什麼話!”

一番不輕不重的訓斥,錢普頓時傻了眼。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嘴唇嚅動著,想辯解卻又不敢。

“慶雲縣知縣呢?”張居正又問。

“在那邊跪著呢。”

錢普扭頭朝左邊瞄了瞄,指著前排跪在第三名位置上的一個半老官員,小心問道“是不是喊他過來?”

“喊他來吧。”

張居正說著抬腿走進了亭子。在詢問錢普的時候,他已看清了這亭子上的一個匾額,書有“迎風亭”三字。

走到亭子裡,忽見正麵的橫枋上,懸了一塊精致的詩匾,上麵書了一首五絕

”三月雨悠悠,

天街滑似油,

跌倒一隻鳳,

笑煞一群牛。”

乍一看到這首詩,張居正怦然心動,腦海裡一下子閃出童年的回憶,那還是他四歲的時候,一次雨天隨父親上街,因為路滑跌了一跤,旁邊一群人借此取笑嘲弄,他一生氣,便隨口念出這首詩以示回敬。

四歲孩童有如此捷才,眾人大驚,一傳十十傳百,荊州城的鄉親,從此視他為神童。

這件小事的發生,距今已有五十年了。如果無人提及,張居正斷然記不起它,卻想不到在這遙遠的異鄉真定縣境內,突然又看到這首詩,他怎能不大為詫異。

正納悶時,錢普領著一名年紀在五十開外的七品官員走進了亭子。他猜想來者就是慶雲縣令,但受好奇心驅使,他仍用手指著頭上的那塊詩匾問錢普

“你們為何要掛這一塊詩匾?”

“說到詩匾,這裡頭有一段故事。”

錢普這會兒的心情仍是忐忑不安,見張居正有聽下去的意思,才用一種神秘的口吻說道“去年夏天,有一個老道從龍虎山歸來,路過這裡,看到這座亭子有些破敗,就勸驛丞修繕,並說一年之內,必有聖人經過。

驛丞問他是何方聖人,他笑而不答,驛丞請他給這亭子賜名,他便寫下“迎風亭”三字。字寫好後,老和尚意猶未儘,又寫下這首詩。驛丞一看是首打油詩,雖有靈氣,卻不是大雅之聲,就沒當回事。

今年春節過後,卑職來此地視察,驛丞稟報此事,卑職就讓他把詩尋來一看,覺得這裡頭肯定大有玄機,遂令驛丞將它製成詩匾,懸於亭中。”

“噗嗤”一聲笑傳了過來,張居正回頭一看,發出笑聲的正是王實,便問“臭小子!怎麼啦?”

王實趕緊擺擺手,說“沒事,想起了一件好笑的事。”

說罷王實趕緊告罪,借口有事直接腳底抹油溜了。這一打岔,眾人都有些莫名其妙,也不知道這家夥什麼來頭。

想起剛才的故事,張居正覺蹊蹺,便問“那個老道士叫什麼?”

“不知道,驛丞打聽過,老道不肯講。”

“從什麼地方來的?”

“也不知道。”

“老道講沒講這首詩的來曆?”

“也沒有講過。”

錢普回答得小心謹慎。其實他早從過往的荊州籍官員嘴中聽得張居正孩童時的這則故事,特意讓人將這首打油詩製成匾掛在亭子裡頭。

這是他迎接首輔的“絕招”之一。但為了不顯山不露水,他故意把故事編得玄而又玄。張居正不知就裡,競信以為真,蹙著眉頭苦苦思索那老道的來曆。

心想他怎麼會知道我四歲時寫下的這首詩,又怎麼會要寫在這麼個三不管的小小驛站裡頭。

帝王為龍,聖人為鳳,這老道要驛丞將這亭子改成迎風亭,看來他是把我張居正當成聖人了,我隻不過為匡扶社稷做一點實際功德,又算得上哪門子聖人?

思來想去不得頭緒,既覺得玄乎,更覺得滑稽。他有心向錢普挑明這首詩的來曆,又怕把事情弄得更複雜。正犯難時,錢普小心問道“首輔大人,要不要進驛站稍事休息?”

“也好,”

張居正一眼瞥見眾官員尚在原地傻癡癡地跪著,便吩咐錢普讓他們起來。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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