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上歡!
自古風流芍藥花,花嬌袍紫葉翻鴉。
楊府樓閣錯落有致,軒窗掩映,曲徑通幽,玉欄朱榍,互相連屬。夾道旁怪石崚峋,穿梭之間可見叢叢紅波蕩漾。再定睛一看,竟是芍藥!
“嘖…這楊府可真夠有錢的,路邊種的都是名貴芍藥,要是拔兩棵賣了怕是能賺不少錢呢!”謝逐流跟在引路丫鬟之後蹦跳著朝師傅做鬼臉。
他師徒二人今日好不容易被放了出來,還沒來得及吃口熱乎飯就匆匆趕往楊府,師傅說要是再拖延兩日楊府宴客,又得等上許久,他二人囊中羞澀啊!
謝逐流感慨一聲,都是為了生活啊!坑蒙拐騙也是要敬業才行的。
想著想著就擠到前邊,“這位姐姐方才說楊府要宴客,請的誰呀?”逐流笑嘻嘻地打聽著。
丫鬟見逐流生的清秀又愛笑,不由心生幾分好感,便同他說起話來,“聽夫人說是任總督府的少公子呢,剛從長安回來。”
總督府!他記得,他們那日就是在總督府側門撞了具從裡麵抬出來的屍體才被抓的。
“那這位少公子為人如何?”
“聽聞他年方二十就已經是從六品的大理司直了,長得可俊俏了。”
“哦……”,逐流壞笑一聲,“姐姐可是心動了?”
那丫鬟臉一紅,啐了他一口“你可彆胡說!”
她快走了幾步,又停了停,“你喚我杜鵑便可,見了夫人可不要如此作態。夫人她喜歡人嚴謹些。”這小道士雖說愛打趣,可瞧著親切,她倒是願意提點幾句。
“得嘞,謝謝杜鵑姐姐提點。改明兒給你捎好吃的。”逐流眼珠子一轉,就做了個承諾。混完這一頓他就走了,哪來的趕明兒。
杜鵑笑了笑,帶著他們一路緩行至一處院落正門,稍稍一福,“二位道長稍等,我去通報。”說罷,便撩開竹簾跨了進去。
謝逐流在門口左右欣賞著,這院落雖說也精致,與府中的華貴相比還是少了點什麼。
“此處無芍藥。”三星撚了撚胡子,解了逐流疑惑。
來之前他就打聽了,楊府的大夫人與二夫人素來不和。二夫人愛芍藥,楊立修又寵愛她,就在府裡各處種了芍藥。
大夫人心生不喜,院裡沒芍藥倒是好理解的很。
“師傅真聰明!”
“嗬……”三星方要說他辦事不仔細時,杜鵑恰好卷起簾子請他二人進去。
且不說師徒二人進屋見到大夫人後,均是一驚。便是她的做派也能讓人看出她心焦。
“兩位請坐,二位道長定是看出來了,我氣色不大好。”大夫人溫婉地笑著。
豈是氣色不好,麵色發青,眼睛渾濁,說話無力。分明是膏肓之態。
師徒倆對視一眼,不曾開口。
大夫人見狀笑了笑,“讓二位見笑了,我今日請二位前來是想做場法事——驅邪。”
她笑吟吟地說出了目的,不待他們開口,又說起了二夫人蘭悅的一些舊事。
“夫人方才說,蘭悅突然複寵,不知何故越來越年輕貌美?”逐流有些驚訝,年老色衰乃是天理倫常,怎會逆而行之?
“是!”她的語調有些急促,“這也是我懷疑她用了邪術的原因。自她複寵之後我身體每況愈下,看了不少大夫喝了許多藥也不見好。”說到此,她眼裡已有淚光,“我兒尚且年幼,我若不在,他怕是………”
這深宅大院裡的女人,日子不好過啊!逐流感慨之中下定決心做好他的小道士,打死也不恢複身份!
“這……驅邪法事需得三日才能做完……且要在水澤豐茂之處才行。”三星看著她為難道。
“三日不是問題,隻是這初五………罷了,我便說你二人是來替我看風水的吧。”大夫人猶豫了一瞬,又應答了下來。
明知不妥還答應,逐流心下疑惑,卻默不作聲。
“如此,我二人便先下去準備了。”
“道長請便。就由杜鵑帶二位去廂房吧,有什麼需要都可以告訴她。”
三星朝她拱了拱手,便領著逐流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