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由董事會簽發的人員名單,代表公司在前期已經對他秘密進行過大量調查,是已經內定要錄用的,可以跳過人事部。
“稍後會有進島車輛把你送進去。”說完,夏語遲拉上了窗戶。
電動鐵門打開一條縫,剛好夠一個人通過,鹿遇霖走了進去。原來前麵還有一道鐵門,真像是監獄啊,鹿遇霖心想。走了十幾米,前方的第二道鐵門才緩緩打開。走出第二道鐵門後,眼前的景象豁然開朗。
鹿遇霖所在的地方是高出海平麵800米的高地,右手邊是低矮的山體,左手邊望去則是無垠的海域,腳下的柏油路依山而建。從這裡遠遠的往海麵上看去,就能看見樹屋集團總公司的人工島。
這時,一輛電動觀光車從保安室後的停車場開了過來,在鹿遇霖身邊停下。
“鹿遇霖先生,你好,我是來接你進島的,請上車。”觀光車司機向鹿遇霖招呼道。司機身著黑色西裝,戴著白色手套,感覺就像是旅遊景點接送客人的服務員。
吹著海風,在盤山公路上行駛了5公裡之後,赫然出現一道20米寬,300米長的橋架設在海麵上,橋的那一頭就是樹屋集團總公司的人工島。
上橋之前,又有一個保安崗亭,與之前的大鐵門不同的是,這裡隻是設立了一個簡易的小屋,隻容得進個人,一名保安坐在崗亭中。
“送人麵試。”觀光車司機停下車。
“姓名。”保安準備用電腦查閱公司內網的麵試人員名單。
“鹿遇霖。”司機答。
保安聽到這個名字,搭在鍵盤上的手頓了頓,看向放在桌上的信件。
“鹿?遇?霖。”司機一字一頓地又重複了一遍。
保安回過神來,隨後直接就打開了橫在車前的欄杆,把觀光車放了進去。
直到過了橋,鹿遇霖才明白了樹屋集團安排觀光車來接人的用意,人工島上的風景確實很不錯,值得好好欣賞一番。
主路兩邊是精心修建的景觀植物,有一些彆具一格的建築立在其中,遠遠的就能看見一公裡之外,人工島最南端,那棟高聳的辦公大樓。那是總公司的主樓,地上共有40層,高達120米。
······
“姓名?”
“安澤茹。”
“年齡?”
“15歲。”
安澤茹已經厭倦了這樣的對話,這一個多月裡她一直被關在這間地下室回答他們的問題。日複一日,每天都是不同的問題。直到他們把能問的都問了個遍,於是又一遍遍地重新問起那些安澤茹都已經能背下來的問題。
大叔剛把她帶到樹屋集團的那天,這裡的所有人都對她很熱情,感覺突然間全世界都在圍繞著她轉。他們給安澤茹安排了寬敞舒適的房間,給她豐盛的美食,還有人帶著她去做了一套體檢,雖然她並不確定有些項目能夠被稱為體檢。
可是僅僅過了一天,那些曾經對她照顧有加的人突然都在偷偷議論她,他們嚴肅的神情,就像在討論一場惡疾。
這天深夜,正在熟睡中的安澤茹被叫醒。她被帶到了這間四麵都是灰牆的房間,厚重的大鐵門隔絕了外麵的一切聲音。如果把一個有洗手間的地下室定為宿舍的標準的話,那這裡也算是達到了最低標準。還不如回到精神病院呢,那裡的房間至少還有一個窗戶。
“你口中的姐姐叫什麼名字?”那人問。
“金宥娜。”安澤茹答。
“金宥娜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和你建立聯係的?”那人問。
“從第一次見麵之後。”安澤茹抱著膝蓋坐在單人床上,看著床頭的鐵欄杆。
實際上安澤茹從來都沒有看到過問她問題的人,他們也許是聚集在外麵的某個地方,通過攝像頭看著自己。有人按下話筒和她交流,有人把他們的對話記錄在檔案裡,就像是電影中fbi審問嫌疑犯那樣。可電影裡的審訊室好歹會有一麵單向大玻璃窗,這裡什麼都沒有,隻有牆。
“第一次見麵是什麼時候,在哪裡,發生了什麼?”那人問。
“高一的寒假,爸爸媽媽帶我去韓國旅遊,在首爾遇見了姐姐,我們迷路了,是姐姐帶我們找到了酒店。”安澤茹的回答比第一遍時簡略了許多。
安澤茹曾經抵抗過,拒絕回答他們的問題。可是她除了每天來送餐的人,誰也見不到,她的抗議充其量就是絕食一晚之後被自己誠實的胃給出賣。
“之後發生了什麼?”那人問。
“之後我和爸爸媽媽就回國了,姐姐經常會來看我,然後我就被送到了精神病院。”安澤茹答。
“金宥娜是以什麼樣的方式來看你的?”那人問。
“就是突然出現在我身邊,我也不知道她是坐飛機來的還是打滴滴來的。”安澤茹答。
“金宥娜出現的時候,是否伴隨著藍色的火焰?”那人問。
“你電影看多了吧?”安澤茹懟了回去。
“金宥娜是否提起過‘澳大利亞’、‘巴林湖’、‘神樹種子’、‘招魂’、‘擬生蟲’的相關內容?”那人問。
“沒有。”安澤茹答。
“你是否夢到過唱歌的情景?”那人問。
“有啊,唱賣報歌,要不要我現在唱給你聽?”安澤茹沒好氣地答道。
“你是否夢見過殺人?”
“你是否接觸過特殊的東西?”
“你是否在之前了解過樹屋集團?”
“沒有沒有沒有沒有!”安澤茹噌的一下跳起站在了床上,把枕頭狠狠地摔到牆上,“天天問這些有的沒的你們煩不煩啊!一開始所有人都覺得我有病,連我自己都覺得我有病,後來那個騙子告訴我,我沒病我很健康,你們很需要我,還給我講了一堆神啊鬼啊的東西,我真是蠢,蠢到跟騙子來到騙子窩!”
那頭是長長的沉默。
安澤茹哭了起來,哭得很委屈,哭得很放肆,她的心理承受能力已經觸到了極限。
(注科學家曾做過這樣的實驗,把一個人關在封閉的環境裡,有吃有喝,但是會截斷他們獲取外界信息的所有渠道。這個實驗賞金豐厚,參與實驗的不乏一些大學生,結果實驗對象沒有一個能堅持到一周的。在這種狀態下,各種感覺器官接收不到外界的任何刺激信號,經過一段時間之後,就會產生病理心理現象。這個實驗叫作感覺剝奪實驗,實驗對象在很短的時間內就會失去時間觀念,到後來,即使隻過了一天,但是在他們的潛意識裡會覺得這一天像一個禮拜般漫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