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搖搖頭,說這盒火柴已經賣給了教堂的聖女,必須由自己送到教堂去。當教堂的蠟燭被點燃時,遮住天幕的那雙手也許就會打開,這場雪就能停。可是我這個小身板,也許沒辦法獨自走完這片雪地,你願不願意送我過去呢?
好心人也搖搖頭,他們告訴女孩,教堂外的石像鬼不會允許你這樣做的,它會殺死你。
他們的話倒是警醒了女孩,就像聖女說的那樣,她不能再把這件事告訴彆人了。
無論是英勇的戰士,或是告密的小人,都會讓這件事凍斃於風雪,天空之上的那雙手是沒有人能夠對抗的。
女孩獨自走了很久,意外地碰上了兩個人,他們要陪她一起走。他們甚至都不知道女孩是誰,要去哪,隻是因為他們都光著腳,都知道這場風雪有多冷。
可是,現在那些石像鬼已經知道這件事了,它們要來搶走這盒火柴。
陪他一起走的兩個人,拔出了藏在衣下的刀與劍,要用自己的性命保護這個並不熟識的女孩。
“請讓一讓。”
鹿遇霖嘴上說著客氣的話,兩手卻粗魯地把圍在連接處的乘客們撥開。他的力氣大得出奇,乘客們就像是立起來的竹筒,他輕而易舉地就能把它們攏到兩邊。
狂風呼嘯著灌入這個空間,上下車的鐵門已經不見了。鹿遇霖逆著風走到了出口,一手抓住車身上的鐵欄杆,探出上半身去往外看。
兩列火車之間的金屬電線杆飛一般地閃過,鹿遇霖默默計算著它們經過的時間間隔。
躲在拐角處的乘務員剛剛用對講彙報完,就看見了這個男孩的瘋狂舉動“這位乘客,這裡很危險,請你馬上回去!”
鹿遇霖回頭看了乘務員一眼,隨後縱身一躍消失在所有人的視野中。
交融旋轉著的列車風把鹿遇霖卷到了兩車之間,電線杆如鹿遇霖預料的那樣從他眼前飛過。
砰!
鹿遇霖竟然抓住了電線杆上的圓形孔洞,他把巨大的慣性力全都轉移到了孔洞上,就連金屬片都因此吱吱作響,可鹿遇霖的手卻一點事都沒有。
······
皮特的膝蓋和手掌都被石子蹭爛了,其實受傷最嚴重的還是他的手腕。
從火車上摔下來的時候,皮特和那三人分離了。下墜過程中,皮特把整個身子往後仰,當腳跟接觸到地麵的時候微微下蹲,借助連續翻滾來卸力。
可在滾到最後一圈時,他沒能刹住,硬生生地撐在了地麵上。
那三個人的情況也不樂觀,其中兩人正匍匐在皮特前方不遠處的碎石子上,看樣子是想先躲過翻騰在兩列火車之間的渦旋。
還有一個人倒在皮特的後方,那人在摔下來的時候,小腿直接撞在了電線杆上,傷口深可見骨。
不過現在,皮特倒是看清楚了那三人的模樣。他們從五官、臉型乃至身材,簡直像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是同卵三胞胎!
皮特單膝跪坐在石子上,放低了身子,“你們到底是什麼人!?”他的聲音根本就沒傳出去,隻一瞬間就被狂風以及鐵軌上的轟隆聲給淹沒了。
這時,皮特前方的二人開始爬行著向他靠近,口中還念念有詞。
“彆再靠近了!”皮特怒吼道,他還沒有想清楚這些到底是什麼人。但可以確定的是,他們剛剛就是想殺了自己!
然而,那二人並沒有停下來,而是在離皮特三米遠的地方雙手離地,像獵豹一樣衝了過來,最後一躍而起撲向皮特。
皮特的雙臂再次亮起銘文,他奮力向前甩出雙掌,羅擎從二人之間打了出去。
二人倏而受到重擊,就像是兩顆並列的桌球從中間被高速擊中,一左一右迸射而去。風馳電掣之間,附著在車身上的列車風捕捉到了那二人,吸引得他們撞上車身後掉下,卷進了鐵軌。
嗡!
兩列火車完成會車,同時向相反的方向遠去,隻留下鐵軌上那兩具殘缺的肢體,猩紅的血水滲入了碎石子堆。
灌入兩耳的轟鳴聲漸漸消散,躁動的狂風也趨於平靜。
皮特用左手手肘撐在地上,斜躺下來喘著粗氣,回頭盯住後麵那個躺著的人。
皮特的伽洛輻射強度是5g,發動羅擎的起始條件就是4g,算起來他也隻是將將夠格而已。
如果說伽洛輻射高達20g的方野遊,他用起羅擎來就像是武將耍木棍,得心應手;那麼皮特就是孩童掄大錘,力不從心。
皮特好像聽到有人在低語,他定了定神,發現就是躺著的那人,他拖著重傷的小腿,從地上慢慢地把自己撐起來。
“以我之身,為源王信徒,以我之魂,為若王臣子······”
“喂!該收手了!”皮特怒吼。
那人將一個拇指大小的銅架石英瓶捧到麵前,虔誠地凝視著瓶中那團沉睡的黑色肌體。
他耷拉著眼皮,抬眼看著皮特冷冷一笑“請天幕之手,洗我罪孽。”
說完,那人雙掌蓄力一合,拍碎了石英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