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清歌枉斷腸!
“淩逸,你敢陰我”李智宇突然怪叫一聲。
淩逸看著李智宇抱著遊戲手柄,身體晃來晃去真想找根長釘子把他釘住。不就是打個遊戲嘛,至於患上多動症嗎?
一局終了,李智宇放下手柄,突然道“如果說顧晨是因為嫉妒你和葉欣的關係太好,那他那樣做可以說得過去,可是……”
“可是什麼?”
“可是為什麼他針對的是你呢?難道我和葉欣關係不夠好,還是我不夠有魅力?”李智宇的語氣很氣憤,邊說還邊整理自己額角的碎發,擺出一副自我陶醉的模樣,然後突然麵目猙獰地喊道“這明顯就是不把哥當腕嘛!”
淩逸望著眼前這張精致的麵孔,突然有種打一拳的衝動。
“我怎麼沒覺得你臉上此刻沒有魅力,倒有另外一種表情。”淩逸麵無表情地說。
“什麼表情?”
淩逸一拳揮過去,把李智宇掀倒在地,一邊揍一邊回道“欠揍的表情。”
於是兩人就在淩逸家的地毯上開始了人生中的第n次打架。
“吃飯啦。”
聽到淩逸的媽媽喊了一句,李智宇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像觸電般瞬間擺脫淩逸,跑到飯桌前,伸手便想去拿菜吃。淩逸媽媽拿筷子打了他手背一下,笑道“先去洗手。”
“葉欣這丫頭怎麼好久沒過來了?”吃飯時淩逸媽媽突然感慨。
淩逸下意識看向母親,眼神慌亂。趕緊夾了一口菜掩飾慌張。
“也不知道她最近在忙啥,都沒時間搭理我倆。”李智宇見狀轉移話題道,“對了,楊姨,我媽讓我問您今年我們兩家一起過年好不好?畢竟淩叔叔……”
“不用了,再過兩天我們就回鄉下了。過年了還最想去陪陪長輩的。”
李智宇看向淩逸,“怎麼你一直沒和我說?”
淩逸頭都沒有抬,淡淡的說了句,“我回我奶奶家,跟你說啥呀。”
李智宇瞪了淩逸一眼,搶下淩逸夾起的一塊魚肉,吃了起來。美食當前,不與你計較。
吃過飯,李智宇躺在淩逸的大床上,雙手放在腦後,呆呆的望著天花板。忽地開了口,“淩逸?”
淩逸放下手中的筆,靠在椅背上,看向李智宇,等著他的下文,“嗯?”
“有時候我在想,我們就這樣一路走下去該多好。每天重複著簡單的快樂。可是慢慢的我發現,其實有好多事我們無法預料,或許就在我們最得意的時候,突然發生一些事讓我們措手不及。這是不是成熟的代價?如果成熟的代價是最後連你也失去,我寧願選擇永遠幼稚。”
淩逸帶著椅子轉了過去,望著窗外。忽的想起去年,收到消息,匆忙趕回家,迎接自己的是父親身上緩緩蓋下的幾尺白布。自此鋪天蓋地的白色便是永遠逃不掉的夢魘,也終於明白所謂的世事無常。又想起前些日還見得葉欣笑語依稀,今日卻猶如陌路。心中一緊,轉過頭看向李智宇,難道最後的最後我們也會走向相反的人生?轉過頭,望向遙遠的夜幕,微微的歎了口氣。
李智宇見淩逸一直未答話,抬頭看了看,見淩逸望著窗外發呆,又重新躺下,繼續道“從很小的時候開始,甚至是葉欣第一次搶我糖的時候開始,我就覺得我們三個在一起是天經地義的事。可是有些事還是逃不過世俗的無奈,我從沒想過除了和我們一起之外,葉欣該會有怎麼的生活,就算她不是天上的仙女,我卻覺得世間未可有一個人能配得上她。”
淩逸轉頭看向李智宇,略帶驚訝,一十六的年光陰,原來默契早已刻入骨髓。雖是如此想著,最終還是忍不住嗆了他一句,“你得了吧,小時候葉欣搶你糖,你隻會哭,然後搶我的。”
李智宇“切”一聲,竟反常的沒有反駁。怔怔地看著天花板,像是喃喃自語“你也應該和我一樣吧,也許正因為我們從沒想過分開後各自的生活該是怎樣,所以才會讓顧晨吃醋至此吧?”
沉默了許久,淩逸歎道“聽說,人們最終都會成長為自己最討厭的那類人。”
“那沒什麼,我不怕討厭自己,隻要不成長為你和葉欣討厭的人於我來說便沒有所謂。”李智宇也沒抬頭,眼神有些茫然地望著天花板,“你決定了?”
淩逸轉過身,沒有回答。手指輕輕撫上自己剛寫的字跡。
“回首往事情意濃,
隻任情絲寄落紅。
遙憶花間情起處,
多少閒愁煙雨中。”
忽然眼前突然一片氤氳,便抬起頭望著夜空。
兩人各自沉默著發呆,時間漸漸而去。
“恩~~~”略帶上揚並拖長的語調中,李智宇伸了一個懶腰,朦朦中擺正姿勢,直接拉開被子準備睡覺了。
淩逸在一旁像看怪物似的看著他,在反應過來他要乾什麼的一瞬間跳了起來,伸手去抓被子,“喂,你給我起來,回家睡去。”
李智宇困意正濃,哪裡管他。任憑淩逸左拉右拽,他自巋然不動,緊緊地拽著被子繼續自己的春秋大夢。
淩逸無奈,恨恨地歎了口氣。隻得又抱來了一床被子,看著幾乎占了整個床的“物體”,狠狠地踹了一腳,“往那邊點。”
李智宇迷迷糊糊的動了動。淩逸看著小的可憐的地方,默默地鋪好床,躺了下去,轉頭看看那張欠抽的臉,總感覺有些彆扭。卻在嘴角微微浮起一絲笑意,閉了眼睛入睡。
夜色朦朦,疏星淡淡。
所謂生活,所謂成熟,如果必然要背負著痛苦前行,那麼一直這樣走下去就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