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清歌枉斷腸!
三月春光,明媚靜好。儘管風中還夾雜著絲絲寒冷,但像此刻坐在室內,柔軟的陽光傾瀉而下,隻讓人覺得無儘的暖意。
一直以來都是不停地在各個學校之間輾轉。每一次轉學都像是一次旅行,剛剛熟悉的朋友轉瞬便消失在茫茫人海。願與不願,舍與不舍,似乎在生活的滾輪下都無關緊要。既定的軌跡,一步一步走向那個自己也不願承認的自己。
連亦雪拖著腮望著窗外神遊,老師在講台上看了一眼,居然未作理會。
許久,連亦雪收回目光,拿起鉛筆在紙上塗塗畫畫。這一畫便專注了進去。
與此同時的另一間教室裡,李智宇看看手表,又看向窗外。如此反複,隱隱有些坐不住了。
“你怎麼了?”淩逸看了看坐立不安的李智宇,終是忍不住開口問道。
“人生三急,憋不住了。”李智宇一臉扭曲的表情,不知道的以為他正承受多大的酷刑呢。
淩逸氣結。轉過頭繼續聽課。
下課鈴聲剛剛響起,李智宇便如離弦的箭一般衝出教室,把老師都嚇了一跳,也逗得全班哄然大笑。
上課之前,李智宇悠悠回到座位,臉上卻帶了幾分失落和慌亂。
“又有蘇陌汐的消息?”直覺讓淩逸不禁開口詢問。因為這世間隻有一個人的消息會讓李智宇在瞬間慌亂不堪。
那就是蘇陌汐。
“嗯。”李智宇微微點頭,似是在回答淩逸,又似是在心裡下了某種決定,“我想去看看她。”
淩逸看著李智宇,未再言語。目光掃過葉欣,依舊是深鎖的眉宇。默默地歎了口氣,將目光從葉欣的身上挪開。不知何時開始,窗外的那棵楊樹已經返綠了呢。淩逸想,很快就到了滿城飛絮的時候了。忽然想起那“一川煙草,滿城飛絮”的美景絕句,淩逸不禁又搖了搖頭。鶯飛草長,柳絮紛飛的季節,仿佛一切都應該是美好,而現實卻一團亂麻。
再回過頭,撞進眼裡的是葉欣那久未舒展的眉宇和望過來目光。不由得心裡又是一緊。
正望著葉欣出神,忽的被政治老師叫起回答問題。淩逸低頭看看平時的兩個救星——李智宇和葉欣,心底暗暗罵了一句,抬起頭,“不知道。”
“葉欣臉上有花呀?比黑板還有吸引力。認真聽課,坐下。”
課堂上瞬間暴起各種竊竊私語,葉欣和淩逸臉上都熱辣辣的一片。李智宇似乎也從自己的世界中趕了回來,環顧著周圍同學的反應,順便瞟了一眼顧晨。卻見顧晨安靜地看書,眼神中那閃爍的悲傷卻還是映進了李智宇眼中。
由於政治老師的一句話,讓剛剛經曆了顧晨每天冷嘲熱諷的淩逸,再一次站在了流言的風口浪尖。
所謂謠言,最大的特性便是不以當事人的意誌為轉移。哪怕當事人已經解決了問題,喜愛八卦的人們仍是成群,討論著曾經種種的“細節”。淩逸依舊淡淡的,不予反駁。
至下午放學,淩逸、李智宇和連亦雪直接去了街角咖啡館,葉欣稱有事回家了。
三人去到常坐的位置,各自點了一杯咖啡,拿出學習資料,準備看書。
“淩逸,我聽今天有好多人都在議論你和葉欣。”連亦雪邊整理著書本邊問道。
李智宇大吃一驚,掰著手指頭算了半天,“喂,這才6個小時,連你都知道了?”
卻聽淩逸語氣有些生冷,“君子坦蕩蕩。我今天先回去了。”
李智宇和連亦雪都被嚇了一跳。李智宇有點懵,印象中很少見到淩逸生氣。
連亦雪看著淩逸,覺得驚訝和委屈,想要開口解釋,看著淩逸的動作卻不知從哪說起。
連亦雪望著淩逸離開的背影,心中溢滿了委屈,忽然一陣酸澀湧上心頭。眼角的淚也隨著流了出來。
李智宇一見卻慌了,“那個……那個……”那個了半天也沒那個出什麼來。
“沒事,沒事,他今天可能神經沒搭對。不用理他,明天就沒事了。我給你補習也是一樣的,我成績可比他好。”李智宇安慰著,說完想想不對,又補了一句,“不對,我哪都比他好”。
連亦雪本就是因為覺得委屈,酸上心頭,沒忍住眼淚。聽著李智宇的話不由“撲哧”一下笑了出來,“你都哪裡比淩逸好?”
“不是說過了麼,我,哪,裡,都,比,他,好!”李智宇一本正經,最後一字一頓地說。
“嗯!”連亦雪使勁點著頭,嘴角噙著笑意,早沒了剛才的眼淚。
李智宇看連亦雪似是被自己“說服”,不再堅持話題,“一會哭一會笑的。”
連亦雪目光烔烔地盯著李智宇,“總覺得你跟淩逸正好是兩個極端的人,為什麼會這麼要好?”
李智宇一笑,“主要是因為我們相隔了十六輩。”
連亦雪一臉疑惑,靜待李智宇後文。
“我倒了八輩子血黴,淩逸積了八輩子大德。”
“嗯~”連亦雪拖長的尾音表示對此事的信任度。卻見李智宇絲毫沒有在意自己的態度,反而是斂了笑意,正了神情,“如此說明了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
“說明你還不夠了解淩逸和我。”
收回目光,連亦雪有些沉默。想起剛才,自己真的隻是打算關心一下,卻沒想到引起淩逸這麼大反應。歎了口氣,不再與李智宇打趣,專心做題去了。
殊不知,淩逸在當時話一出口時就後悔了。一直以來連亦雪給予他的信任他又何嘗不知。隻是當時不知哪來的一股邪火,像是找到渲泄口一樣,噴湧而出。
暮色四合,華燈初上。淩逸早退,李智宇隻能獨自擔起護花使者的任務。
兩人一路無言,各懷心事地走到了路口,李智宇揮手與連亦雪道彆。連亦雪望著李智宇的背影,不似淩逸那般清冷落寞,也不似歐陽玥那樣的讓人如沐春風,但就是有一種讓人產生想靠近的衝動的氣場。仿佛是一種毫不設防的隨意,容納任何人的靠近,卻又偏偏能讓人在他麵前無所遁形。或許隻有這樣的人,才能真正走進淩逸的世界吧。
連亦雪搖搖頭,似是想甩開剛才的想法。望著李智宇的背影,一絲絲悵惘掠過心頭。
“回來了,連叔已經來了,在等你呢。”
連亦雪回身,跟在剛才說話的人身後,喃喃地道“歐陽玥,那你的世界呢?”
原來我們並不是足夠堅強,當麵對了我們不能解決的事情,逃避,或許成了最好的選擇。駝鳥心態在某些片麵的事情裡何嘗不是一種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