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他隻是多停留了片刻,再看屍體的猙獰死狀非但不再感到嚇人,反而還有些可憐對方了。
就在這具屍體的胸口,張飛揚找到了一個可怕的血窟窿,有一個大西瓜那麼大,裡麵的心都給掏空了,真是太慘了。
張飛揚伸手幫死者閉上了眼睛,然後,繼續提著燈籠在屋子裡觀察。
過了一盞茶的工夫,把屋子裡的所有屍體都過目了一遍,他卻不禁又搖頭失望起來。
原來這裡隻是一間普通的,湧來暫時保存本門弟子屍體的屋子,並無什麼更多稀奇的地方,屍體上的師兄和師姐雖然還穿著衣服,但衣服裡並沒有留下什麼好東西,都是一些碎掉的石頭,像是河邊的碎石子一樣,光芒黯淡,凹凸不平,還有鋒利的棱角,不知道是什麼。
張飛揚歎了一口氣,準備出去。
到了門口的時候,想到此行什麼也沒得到,隻是過來莫名其妙挨了霍丹的一頓臭罵,又無意間進到了這裡,給這些屍體嚇出了一聲冷汗,張飛揚就忍不住好笑,自嘲著搖搖頭,心裡的失望更是難以散去。
但就在這時,他突然頓了一頓,似是猛然間想到了什麼,停住了,然後,回頭重新來到第一具屍體前,伸手重新將剛還回去的碎石頭放在了手裡把玩了起來。
過了片刻,張飛揚微微一笑“對啊。這些石頭雖然看上去沒什麼用,但是,我的爐子說不定可以讓它們變得有用。最早的廢藥渣是這樣,後來的紅布條也是這樣。不知道這些碎石頭在爐子裡燒一燒會變成什麼呢?”
他開始老老實實,去其他屍體的衣服裡,繼續收集這些石頭,將它們全部裝進自己的麻袋裡,才離開小屋,興致勃勃的往運屍部的入口走去。
兩個還在外麵聊天喝酒的師兄見張飛揚一臉興奮的樣子,想起他白天著急的樣子,笑著和他打趣聊了幾句。
“咦?洗衣部的小師弟,回去啦?這麼開心。找到霍師兄了嗎?”
張飛揚點點頭。
“小師弟,那你一個人能回去嗎?要不要我們送送你?都已經這麼晚了。你會不會迷路啊?”
張飛揚剛要拒絕,但轉念一想,那個殺手是誰還沒弄清楚,要是真自己現在這樣一個人回去,萬一白天自己來這裡的事已經給那個殺手知道了,那對方還真有可能會尾隨自己,在半路上,趁著無人的時候,再進行一次暗殺。
和上一次的遭遇相比,即便這一次有了防備,張飛揚也不覺得自己現在就有足夠的把握能在那個手下逃得性命,現在有人願意送自己一程,當免費的保鏢,那自然是再好不過的了。
張飛揚笑著點點頭,恭恭敬敬一拜,謝道“好啊。那就勞煩兩位師兄了。”
那兩人其實本意隻是調侃兩人,沒想到張飛揚居然當真了,都說不出的意外。
但見張飛揚這個小師弟都又行禮又道謝了,他們自然也不願在小師弟麵前丟了臉麵,尷尬一笑,不情不願的帶著張飛揚,離開了運屍部。
張飛揚安全回到洗衣部以後,對他們充滿了感激,又是一番真心誠意的道謝。
兩人搖頭擺手,連稱彆介意,紅著臉離開了。
望著他們離開時驕傲滿足的背影,張飛揚微微一笑,還想出去倒垃圾,用爐子試試帶回來的碎石頭,但感覺到一陣強烈的疲憊,考慮了一番,還是沒勉強自己,回了小屋,早早休息了。
這一晚,張飛揚睡的又香又甜,從來沒有過這麼的放鬆,仿佛人都要飄起來了。
但他並不知道的是,就在他睡著的時候,此時,正在火狐宗半山腰群居的煉丹部的頭領住處內,卻有一個運屍部的弟子,跪拜在項東的麵前,戰戰兢兢,不敢大聲說話,低著頭,緊張的連大氣都不敢出。
隻聽他用隻有蚊子叫的聲音說道“師兄。真的沒有。我確認過了。洗衣部最近沒死人。我們門派的弟子都很健康。連最危險的采藥部也沒發生死亡的情況。我可以回去了嗎?”
項東麵色陰沉如水,問道“這麼說,洗衣部的張飛揚還好端端的活著咯?”
“當然了。師兄。隻是我聽說他生病了而已。怎麼了?師兄你不是不喜歡那個叫張飛揚的嗎?乾嘛要這麼注意他?”那人疑惑的問道。
項東難看的麵色突然收斂,微微一笑,輕輕拍拍他的肩膀,將他從地上拉起,道“你知道的太多了。”
這是什麼意思?
那弟子還沒弄明白是怎麼回事。
突然間,項東趁著他神色一頓的瞬間,也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一把匕首,噗的一聲,刺穿了他的胸口。
這時,他麵色才恢複了剛才的陰沉,噗的一聲,拔出匕首的時候,那師弟早已兩眼翻白,氣絕而亡。
項東取出一塊白布,擦去血跡,收好匕首以後,突然閉眼運功,在原地等了半炷香的工夫,再睜眼的時候,抬起一腳,砰地一聲,仿佛踢飛了一塊小石子一般,踢的那師弟的屍,嗖的一聲,直飛出去兩三丈遠,衝出了屋子,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最後重重跌入穀底,發出一聲沉悶的巨響。
項東才滿意的笑了笑,走出去幾步,關上了屋門。
但當重新坐回椅子上的時候,他臉色卻比先前更加難看了,自言自語皺眉不展“為什麼?張飛揚明明那一晚中了我兩刀。應該必死無疑才對。他怎麼可能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