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事兒,明眼人都能看出來有不對的地方。
先說對錯,肯定是花大姐的兒子鄒貴生不對。
偷東西,不管為了啥也不是個正確選擇。
可爹媽還在廠裡工作的孩子屁事兒沒有,罪責全扔到鄒貴生一個人頭上。
擺明了就是在欺負孤兒寡母。
而且這事兒還不能深究,你說一個非廠內子弟的孩子是怎麼進去的倉儲區。
肯定是有人帶著才進去的,沒有內鬼哪兒引來的家賊。
即便真論起來,這事兒的大頭也不能讓鄒貴生給扛了。
說點兒法律觀念淡薄的話,倆半大孩子能在保衛科一群大老爺們眼皮子底下偷點兒廢料,還偷三回。
隻能說明倉儲不盤貨,保衛處管理鬆懈。
這會兒惱羞成怒非整出來個典型,也是柿子撿軟的捏了。
至於花大姐最初的強硬,也很正常,沒聽說哪個寡母是靠與人為善養大孩子的。
特彆是市井裡摸爬滾打,早都給自己穿上一層厚厚的鎧甲,眼淚這玩意兒,場合不對的話,輕易不能使。
哭多了不得喝水,喝自來水還得要錢呢。
趙建設總覺著這新所長的格局有點不一樣,還沒多想,王誌強的麵條就出鍋了。
熟悉的陽春麵,拌了點兒王誌強的偷拿的他媳婦的新寵一罐紫菜肉鬆,裡麵還有白芝麻粒,拌麵條香噴噴的。
這可是他爸王建國做的非賣品,據說是紫菜還得烤了揉碎太費勁了。
放了基本的油鹽,再吝嗇的給倆人分彆挖一勺肉鬆,然後撒上營養不良的小蔥花。
賣相瞬間就上來了。
放到後世的日料店裡,當個招牌也不虧心。
這頓遲來的午飯呼嚕完,老蔣跟張大姐才到點兒上班。
一進院子就看見趙建設在刷鍋,讚歎道“可以啊,又是為人民服務的一中午。”
趙建設顧不上跟他鬥嘴,招招手“老蔣,等我會兒,我收拾完跟你說個事兒。”
趕緊把鍋裡殘水控乾淨,裡麵再裝上一摞空碗送回老地方。
老蔣倚在雜貨間門口看他忙活,這小屋裡麵太陰冷,像進了冰箱,趙建設放完趕緊就竄了出來。
倆人站在一層辦公室外麵的廊道上說話。
趙建設一五一十的把周所中午的做法給說了出來。
老蔣沉思了下,點點頭“咱這所長,整這一出還挺高明。”
趙建設問號臉。
老蔣掰手指頭算“眼下陽曆都快元旦了,年底了,市婦聯接這麼一活兒,當事人又是遺屬,又是未成年,婦幼全都對上了。
加上裡麵肉眼可見的貓膩,乾好了,今年婦聯少說也能上個洛城日報。
標題就叫單身母親的傾訴拿什麼拯救你,我誤入歧途的孩子。”
老蔣把趙建設說的一愣一愣的。
王誌強瞅著倆人老不進屋,還在門口手舞足蹈的,就捧著杯子出來看個熱鬨。
大辦公室門又沒關,聽見最後一句話,王誌強在倆人背後笑的咯咯咯咯的,不過還好沒喝水,避免事態進一步蔓延。
老蔣正發揮到興頭上,被王誌強個憨貨給打斷了。
招呼著趙建設“趕緊進屋吧,光豎著耳朵聽閒話了。”
王誌強做個鬼臉,一溜煙的也跟著進屋。
就剩下趙建設,熱鬨都走了,自己還凍了兩桶清水鼻涕。
打個噴嚏,也趕緊進去,嘴裡嘀咕了句“這操蛋天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