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誌強捧著茶杯站在門廊下往外看,除了路燈下麵有點兒光亮。
附近的巷子黑茫茫一片,像蟄伏了一頭怪獸。
被倆人惦記的王誌勇呢,這會兒正在賭場裡揮汗如雨。
本來線人幫忙把人送進來的時候,鐵哥還有點兒懷疑,軍人乾的時間長了,坐臥都透著股勁兒。
不是專門培訓,根本遮掩不了。
今兒這一攤子人裡,就王誌勇這個化名大華的是個生麵孔。
於是看著王誌勇玩骰子的時候,走到他身後拍了下“大華,立正。”
王誌勇等的就是這個時候,立馬站筆直回道“報告政府!”
賭場一下子靜了下,然後哄堂大笑。
鐵哥也笑罵“我草,感情這身板是這麼練出來的。你小子啥罪名啊?”
王誌勇也陪著笑臉“晚上喝多了跟人打架,前兩年嚴打進去呆了幾年,剛出來。”
鐵哥一聽這種事兒,擺擺手就走了。
這種打架鬥毆,隻要能和解都不是大事兒。
這小子純粹倒黴催的,你現在打個試試,隻要打不出狗腦子,你看公安管不管你,頂天就口頭教育幾句。
警戒解除,誰也不去問王誌勇剛出來怎麼又一頭紮進賭坊。
又不是自己親娘老子,沒人管你想學好還是學壞。
至於賭坊,大門開四方,進來的隻要不是公安就行,又不需要政審,誰的錢不是人民幣啊。
王誌勇揣著三百塊錢,一晚上居然還有輸有贏,最後一清點,還掙了幾十塊錢。
心裡一琢磨,就知道賭坊是在放長線釣大魚。
估計是對自己放心了。
淩晨五六點的時候,賭坊開始清場,不管是贏的輸的統統轟走。
王誌勇裝作上廁所,看到不知道從哪兒出來四五個人,把賭具全都收了起來。
有打掃衛生的,有通風透氣的,還有從倉庫搬出來縫紉機往屋裡送的。
掃一眼就沒多看,往前快走兩步,混在人堆兒裡往外走。
抬頭看看還黑著的天,深呼吸換換氣兒,這一晚上熏陶的,感覺肺都快堵住了。
然後低下頭,學著這群賭徒的樣子,低頭,縮脖,塌腰,到牆根上扶著自己的破自行車就要出門。
路過門口鐵哥身邊時,還聽到了一旁一個小趴菜的嘲笑。
王誌勇自得的抬了抬頭,這自行車可是勞模表彰。
還沒等他騎出胡同,就聽到身後那個小趴菜說“那車子老的白送我都不要,你看他的嘚瑟的樣兒。估計是進去之前買的吧。”
鐵哥拍了下小兄弟的腦袋“笑啥笑,客氣點兒,錢沒花完之前都是咱衣食父母,外國人不說了嗎,要對顧客像···象老天爺,對顧客要像老天爺一樣。
我跟你們說誰要是耽誤我發財,有一個算一個,就算是我親兄弟都討不了好。”
接下來王誌勇就沒聽到了。
騎著車子到王誌強讚不絕口的雞蛋餅攤上買了倆餅,不去看攤主奇怪的表情,甩了張五塊的,都沒讓找,反正也是賭資。
做戲做全套,回到了周所給安排的一間臨時宿舍休整。心裡盤算著,不知道什麼時候有人來聯係自己。
糊弄完肚皮之後,拽著被子就睡著了。
等醒來之後,就看見周所頂著倆黑眼圈坐在他床前。
嚇的王誌勇一把抓著被子往上提提。
嘴裡抱怨道“我說周所,人嚇人,嚇死人啊。你是咋進來的?”